礼炮

        她大概是想让他看看风景，因此打开了自动驾驶，和他一起窝在后排。她绒绒的金色发丝蹭着他的下巴，商陆本能地用手指梳理那长发，柏莎就像是受到爱抚的猫咪一样发出舒适慵懒的哼声。

        他对自己过什么已经一无所知，不确定自己过去是否是个野心家，出于慎重也从没搜索过。于是他把重点放在她上。

        她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懒懒依偎在男人的怀中，“帝国需要新的血，民众也需要新的代表不是吗？况且这样很有效呀，您过去也曾经这么过，不过说不定动机不同。”

        alpha的面孔年轻美丽，野心。她是坚定的主战派，年轻血的代表，“加入我们吧！”　她在视频中高声呼喊，“您会获得所有荣耀！我们将会征服整片星空，让六芒星的旗帜在每一片天空之下飘扬！站起来！我们并肩而战，当战旗飘动，当六芒星闪耀，当凯歌高唱，在这全新的荣耀之中所有人将享有同样的光辉！帝国万岁！人民万岁！”

        她的兄长们执着于说服那些血脉悠久的贵族们。而她把眼光看向那些人之外，毕竟血统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有能力举起枪。

        他注意到柏莎出现在一边的超大型宣传屏上。任何人都很难不去留意――那太醒目了，巨幅宣传照在屏幕上铺展开来，从地面延伸到高空，“加入军队！”　那上面有力地印着，“帝国需要你！”

        窗外的大屏幕已经远远消逝在后。但是迎面而来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柏莎的征兵演讲，她后的背景是灿烂的星空与爆炸造成的巨大火焰，烈火在她后灼烧，映红少女致美丽的侧脸。

        “当然有人厌恶贵族制，但那是极少数，更多的人只是厌恶自己不是贵族。我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就这么简单。”

        年少的alpha在年轻一代与平民百姓之中拥趸无数，“帝国的金色玫瑰！”　他们欢呼，“柏莎・扬！柏莎・扬！”

        她穿的是普通款式的军礼服，不是贵族们装点了繁复绶带以及勋章的那一类东西。从她牵着国旗的手指尖延伸出一行醒目字：“一支公民的军队：不止是贵族！”。

        柏莎注意到商陆在看什么，她漫不经心地笑了，“请您别在意那个，”　她说，“哥哥们有他们的方法，我只好另辟蹊径。”

        他离开人世太久，对这些已经十分陌生。像人从黑暗中走到日光之下，总有一瞬感到炫目。

        “我们走吧。”　柏莎亲昵地牵着他的手，让他切实地感到脚下仍有坚实的玻璃。通尽也停着一辆车，和刚刚那辆形状完全一样，但是颜色变成亮蓝色，像一尾美丽的游鱼。

        这看起来相当讽刺。最层的金发权贵说，来吧，这里欢迎每一个人！我们是平等的！

        字后是柏莎的笑容。灿烂美丽的小alpha穿军装，军靴勾勒出小漂亮的弧线。她背靠巨大的星舰举起枪，另一只手牵住国旗的一角亲吻。

        商陆相信她就是这么想的。小alpha在他面前很少隐瞒，也许是因为他无法对她构成威胁。

        离开贵宾通时商陆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淌蓝光的电子门在面前开，世界扑面而来。拖着闪光的飞车蚁群一般在高耸的楼宇间飞快穿梭，他们正在高空之中，脚下是透明的玻璃廊。

        柏莎从来不是什么自由平等的信徒，但这不妨碍她借这层外衣完成自己的目的。说实话商陆更倾向于认为她压不在乎是什么制度，他注视她的眼睛，觉得大概对这孩子来说只要能帮她站在最高，随便什么都可以。

有自己的专列，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又花费了将近一小时。

        帝国已经沉闷太久。下层蕴藏的乱积蓄着无法向上攀升，渴望森严的等级被撕裂。沉闷的云层下风暴正在蓄积，她的两位兄长企图镇压雷霆，但柏莎与他们不同。她捕捉闪电。

        “当然不是。”　柏莎诧异地笑着看了他一眼，好像听见了什么玩笑话，“‘扫除贵族制，这个说法也太容易树敌了，我才不会那么傻。再说这有什么用？没有贵族制，社会照样分成三六九等。”

        “这是您的真心话？您想扫除贵族制？”　商陆沉默了一瞬，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