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淡的陈清是真心疼陈漪的,“大人,节哀。”
“谢姨娘。”
未嫁庶女自是不能入家祠,陈清也没想让“陈漪”入家祠,但他将爱女遗火化也是出人意料。
杜丝少有的冲到他面前撞他:“大人,予她付周全的子往生啊!”
“她染恶疾不能进山里土葬、未嫁女不能入祠,我将她埋在小别院里陪我,只能火化。丝儿,大人懂你,你亦要懂大人,大人此生只此一女,蔫能不让她安心?有我陪她,她才安。”
“懂。”埋在生前住的小别院里?杜丝也安心了。
陈清没理会那些所谓白发人不能为黑发人办事的礼俗、坚持事事亲恭,除了老夫人说了几句,如今也没人敢真拦他。
一个小小的墓碑树起,下面埋着个小骨灰坛。陈清亲笔镌刻的墓碑:爱女陈漪。——他到底没有下那个他给起的字。
皇上也派人过来送殓礼、上香。一个庶女可谓去得相当风光了。
送走宾客,陈清疲累的站在荷池边发呆,杜延拿了两坛酒过来,“大人,您也够乏累了,喝一杯消消乏。”
接过酒,抬便灌去半坛子,陈清叹了口气。
杜延却是缓缓说起了话,说陈漪5岁到的杜府,如何的聪明可爱,从不曾喊过娘亲,倒是偶尔会喃喃喊几声爹爹。
陈清侧耳安静的听,角越来越微微的勾扬,眼里慈意柔情越来越重。
杜延又继续讲小时陈漪如何不开心或被人欺负了,他顿了顿,有些难堪,陈清眨眨眼表示明白,杜府对她应是不差,但寄人篱下又怎能总如意。
“她便咕囔,爹爹会来接我回去的。福伯说爹爹是最大的官的命,到时接我回去当诰命夫人。她、她估计听戏文给听串了,还是我帮她纠正,她羞得从此没说。”
陈清倏的省起,陈漪那一脸上等诰命夫人相,竟又是与他有干。这宿缘……
杜延又说起陈漪躲在后花园花窗后相才俊,每次都没相中怏怏撅嘴而回,下一次又兴兴而去,“她自知年岁渐长,不能总留在我家,爹爹又迟迟没来接她,也开始懂得为自己筹谋了,只是最终还是未嫁,哎,也好,干净来干净往西极乐。”
杜延一声长叹。
这傻丫,一次次没相中怏怏而回、一次次兴兴而去,直到遇见了他,抛去带勾的眼、抛下定情的丝捐,哎,陈清也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