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她，从祈盼、恳求、到最后，麻木、略带怨恨……

        再三认错、歉、表达愿意养孩子的王爸、王妈，在孟家大闹两个月后，受不了折腾还了嘴：【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他们是恋爱，又不是强，要说，你女儿成年了，我儿子未满十八。】

        【你这老贱说什么？我就去告你们强！】孟妈拿起凳子砸向王妈脑袋。

        妈妈满满脸血被爸爸背着飞奔上医院，他们扯住王初，不让他跟去，怕他逃跑，他使劲挣扎，那是他妈……

        生他养他，在他深夜刷题时，会捧着碗大鸡青菜面溜进来让他趁热吃的妈妈……

        孟依彬的氓兄弟抓住他，孟依彬一拳撞向他右侧腹，他疼得满脸发白、冒虚汗、半跪在地上抽搐――他右侧腹的瘀青就是这么来的。

        王初看着地上的血迹，听着孟依彬骂骂咧咧【什么臭鸡吧、还跟我你有套】，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关于青涩的情爱、青春的恣肆张扬，只留下尊严缺失、长久的亏欠、无法获得的谅解与救赎给这个十六岁的少年……

        ――剧痛、耻辱中，他眼前浮现那天、蒙蒙细雨中，少男少女看了眼旅馆大大的店招频频对视，他没带份证，她说用她的吧，他掏了钱，她拿找的零钱买了瓶豆走入房间……

        事态无限升级，两家扯动骨争吵、毒、扯打。他不时看着坐在沙发上观战的孟依为的肚子发呆，里面是个什么小生物？

        王芊就在这时降临了。

        孟妈看着这个不她怎么闹、出气还是出生了的小皱孩儿，似乎才醒悟这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最后，孟家要走了三十万，把四个月大的小芊儿留了下来。

        ――当然，孟妈和孟依彬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服孟依为：

        【姐，带孩子走？你不复读了？我充份试探了王家的底线，基本就一老实人家，王初，乖乖绩优生罢了，没胆弃养、待孩子的，让他们替咱们孟家养着是最好的法子，将来有耐了，回来接她，有钱就是娘，孩子改姓孟。】

        孟依为被孟依彬、孟爸拖走了。

        不存在他让不让生、想不想生这种说法。他背靠着墙，依然仰看着天花板，往事并不如烟，每一幕都像撕扯肉，他不想跟王芊说这些：

        他们家被毫无尊严的闹了大半年，爷爷拿出全付家底付了三十万、妈妈脑袋被砸破，他挨了无数辱骂、停了大半年课，这当中，没一丁点青春情爱的影子、善后的良好协商，贯穿始终的是令他至今梦魇的各种情绪发和漫骂扯打……

        见他颓闷闷什么也不说，王芊刷开手机，点开一个语音文件，【为为，你能不能带她走？】

        ――他略有些急惶的声音。

        她眸眼幽敛看他。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

        孟依为在机场给王初发了个短信，让他带孩子过来看看。

        王初抱着一脸皱皱巴巴、全得像没长骨的小小孩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