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呢。”

        “你也知我是个认准一个东西就绝不放手的人，如果失去，我宁愿去死。”周屿攥紧他的手，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

        在绿叶逐渐褪色变黄的秋日里，他们平淡地离婚了，没什么扯，更不存在财产纠纷，过程出奇的顺利，那一天秋高气爽，临近中秋，街上人很多，大多提着买来的月饼，准备回家团圆。周屿用自己的车送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林深一遍遍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

        林深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了一场混乱，和周屿之间的爱变成一种疾病。

        林深望着那块熟悉的腕表，想了好一阵，才控制住把它回手上的望，扔进了抽屉里。

园，在这里散步、闲聊，再和所有亲密的恋人那样，一起回家。

        “周屿。”林深叹了口气，“我知，你从来都很倔强，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我给你时间，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我们可以一直分居，直到你回心转意，你可以去另一个城市工作生活，但是我们必须保持联系，你不能消失，不能出国…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知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林深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能开口。

        不辞而别走入森林的周芸，在航班中失去音讯的周父周母，周家的人仿佛在用一种奇特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告别。

        “林深，你信不信我上就能从这里下去？”他们前方是一条路，此刻正是下班高峰，车辆很多，他一个路都走不稳的病人冲下去简直是送死，林深被他气得一阵眩晕，却还是死死拉着他的衣服，生怕他真的冲出去。周屿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便知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半。他太了解林深了，在他的人生里，没能阻止父母登上那架飞机，但现在他可以阻止林深的离去。“我知你恨我…”他的语气缓和下来，话锋一转，“我们可以离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林深心中一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感到无尽的悲痛。

        联系不上周芸，林深是知的，也问过周屿不止一次。周屿知周芸外出散心便没有多想，加之后来他出了车祸，便没有主动联系她，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旅游去了。这个消息是警方主动联系周屿的，据和周芸同行的人说，一个傍晚，他看见周芸什么都没带就走了，起初他以为周芸只是去转转，毕竟那边是原始森林，风景很好，可等到第二天，他也没有看见周芸，问了队伍里所有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看见。至此，周芸失踪了。

        在这不久之后，便传来了周芸失踪的消息。彼时已经过完中秋节，今年的中秋林深是和父母一起过的，见到久违的父母，他既开心又愧疚。吃饭的时候他妈一直在问周屿怎么不跟着回来，他答不上来，父母还不知他们已经离婚了，他想了想，只说是周屿工作太忙没时间，不提其他。

        他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好，装进箱子里。现在周屿已经不住这里，他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走，林深想全扔了，又觉得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只得作罢。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找到了自己的表，就在地毯下面，眼子底下。这支表是他们结婚那年买的，现在他们离婚了，它又出现了。

        电话里的周屿声音疲倦沙哑，听起来仿佛有很多天没有睡了，“什么都没带，是主动走的...搜救队找了一个月，已经放弃了...他们都消失了，都走了，都离开了我。”

        “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你想我永远活在愧疚里吗？”林深颤抖，他知周屿得出来。

        林深不置可否，轻轻点了点，“我希望你不要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