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透着一味儿,明显没什么坏心眼。
她的眉眼分明稚,却越来越像那个人。
化验内子的。
情绪起伏不定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在他知该如何克制自己。
“我想告诉他疼的话要药,家里的柜子有好多好多的可以止疼的药。”
小孩如今已有五岁,时常爱在夜晚钻进他的被窝要抱抱,甜甜地喊他爸爸。然后在他勉强愿意接受她的亲近,想试着接纳她的时候――
入春的时节,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只有寒冬腊月才有的彻骨冷意。
阮玉却是忽然沉下脸色,忍无可忍一般,一把将她推开。小孩没能反应过来,一下子到了床下,发出响亮的一声。
“是不是小一说了惹爸爸不开心的话?”
后面不是出庭作证还是其余的程,他都低不语,偶尔被提问几句,如实回答便是。
阮一瘪了瘪嘴,看起来十分受伤。
这是他与贺琰的最后一次见面。
但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
阮一这么说着,却是完全将阮玉的手紧紧握着,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将另一只手从迟然掌心抽离开,再用两只小手一起握爸爸的手。
迟然给阮一药的时候,小孩一边听话地将自己的发举起来,一边可怜兮兮地问。
“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迟然总是这样告诉他,他当然也懂这个理――他当然也喜欢小孩每次仰看向自己撒。
阮玉的眼眸微微动,一不知名的情绪侵袭进他的腔,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蜜。
迟然始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俩。
“没有啊。”
“那爸爸是不是讨厌我哭啊?刚刚摔的那一下太疼了我没忍住,我要不跟爸爸歉去吧?”
阮一的另一只手被迟然牵着,阮玉愣在原地不知看了多久,眼前的画面令他不由笑了起来。
等了快一个晚上,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已经忘了,只记得化验出结果后,那些人便派人将贺琰抓到了派出所,他与他四目相对。
气氛一时僵了起来。
尤其是,朝他笑的时候。
“小一,不用去歉的,他并没有怪你。”
他知自己病了,病得很严重。
走过去的时候,面上的神情还是如此。阮一的眼前一亮,她很少看到爸爸这样笑过,她开心地想要过去握爸爸的手――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会这么冰冷?便被阮玉毫不留情地一把甩开。
“我……我只是看到他的肚子上,有一很深的疤,我想问他疼不疼。”
直到迟然赶过来,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了什么,看着小孩哭得一抽一抽的模样。千言万语汇聚在间,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迟然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
小孩子太好哄了,前一秒还在伤心难过,只要给一点示好的意思便忘了他的不好。
“迟叔叔,爸爸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对哦。”阮一眉眼一弯,甜甜地笑了。
他都没有过,他还有自我,他还没完全疯。
阮一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这么大一块,是不是特别疼啊?”
“那他为什么要推开我?”
本以为贺琰会对着他臭骂一顿,却是静默无言,朝他莫名笑出声来。
阮玉穿好,走出大门没多久便看见了不远朝自己挥手,满脸灿烂笑意的小女孩。
“真的吗?”阮一仰看向迟然。
迟然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脑袋:
“爸爸!过来这里!”
可他的意识清晰无比,也就偶尔会像现在一样模糊,无法确定的因素也逐渐增多。
“爸爸……”
“爸爸,你的手好冷哦。”
“不怎么样,小孩是无辜的。”
贺琰往他上投注的恶意深固。
阮玉知自己不该反应这么大,但他只要看到关乎那个人的一切,便无法控制住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脑子里就会勾起许多混乱且令人窒息的画面。他恨啊,无比痛恨。
“爸爸,你肚子上的那个疤是什么呀?”
迟然静静注视着阮玉,四目相对,又看了眼两人之间的阮一,意有所指。阮玉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阮一的小手。
“这也有错吗?迟叔叔?”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在他怀里绵绵的,没长骨似的小肉团。
“不关你的事情,你没错的。”
他支撑了许久才没让自己的神崩溃,或是为了让自己好过而放空大脑任由对方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