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光抬起脸，隔着被眼泪打的眼镜，不住点，“是，是我，下是旭光…”

        可在向韶的要求之下，旭光终究是了第一个活着走出安乐堂的消遣。

        那老低低笑了笑，把怀里的雪雪递给他，“我是真的养不了，还是还给你吧。”

        向韶抽手出来，左手摩挲着右手，对这莫名的感觉有些奇怪。

        旭光也在猫，恰好与向韶有了肢接。

        听他的话，听从他的一切命令与安排，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可面对着年近古稀仍然强坚持的主人，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呵呵，再过三个月，雪雪就满11岁了。”

        怕是只有一个人可能或许还活着。

        他已经快十年没见过生人了。

        他从来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这一辈子，有过几个人曾喊过他主人，但早就死绝了。

        跟记忆中在飞机上哭泣的旭光，一模一样。

        安乐堂，本是非死不得出的地方。

        “谢谢。”

        他蹙眉。

        质问的话还没开口，他就蓦地想起，瞬间回神。

        那个曾经也不回的离开什么都没给他留下的那个床。

        “不是早就与你说过，让你以后自称我的吗？”

        向韶对旭光说，既然是当初误会了他，让他白白在安乐堂蹉跎了五十多年，那在余下不多的日子里，他还是应该…履行当初的承诺，好好补偿他。

        面前这个老，与他不相上下的年纪，眼窝深陷，脸上带着些大病初愈的憔悴虚弱。

        “这猫都十岁了？”向韶又忍不住抹了雪雪光的，“看着还那么小，怎么都这么大了？”

在脖子里的老花镜，眯起眼看向来人。

        “旭光？”

        旭光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旭光…是你么？”

        是旭光。

        毕竟，不怎么说，不当初

        这只小猫啊...已经成了。

        两只同样苍老的手碰到一起，皆是一颤。

        虽然已经过了五十多年，那颗黑痣，还是鲜明清晰。

        旭光也是微笑，“雪雪已经老啦，我都养它十年了，再过个几年，我入土的时候，它也差不多可以陪我一起走了。”

        这人谁啊…

        主人要他什么，他便只能什么。

        旭光自认他这话说得中听又诚恳，毕竟自从雪雪第二次跑回来，他就等着这一天了。

        而旭光，却是惊愕的抬起来，看向面前站着的人。

        眼睛也不似当年明亮乌黑，已经呈现出浑浊的褐棕色，却依旧深邃，炯炯有神。

        ――――――――――

        “你这猫养得好的。”

        在他的认知里，主人想如何，那便只能如何。

        他那个早已离开五十多年的消遣。

        旭光直勾勾的看着已经年迈的主人，那么久之前的话…他，还记得吗？

        他已经是大半个子都踏进棺材的人，什么承诺补偿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主…主人…”

        “这位先生...雪雪实在是太顽了，您养不了的...我们安乐堂还有三十多只猫，不到一岁的幼猫也有十几只...要不您换一只养，就把雪雪还给我吧...”

        只哭不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却依旧是无声无息。

        他有点不敢相信，走到旭光的边，半蹲下看着那个掩面落泪的人。

        向韶被这小白猫的主人拉着手臂不撒开，刚要甩开他，就听到这人叫他主人。

        笼子本是锁不住它的。

        指尖轻轻划过那颗痣，旭光已经激动的浑发颤，他哑着嗓子，再开口，已是了哭腔。

        他动作极快的拽过那老的右手，起他的袖子，翻过他的手腕，定定的看着这人手腕上的那颗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