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你说他不懂礼仪行事不俭,也记得好像自己还嘲笑过他妄图攀附为人下贱,因此特意嘱咐他不准向你问安。
侍人们各个支支吾吾回不了话,你心中诧异,便进了屋去看。
至于门口有水的――自然是周霁的屋子。适才趾高气扬的也只会是林莳宁的侍人。
他踉踉跄跄就要爬下来找你,脸色拘谨不安,像是害怕,眸中却莫名有种对你的期待。
温钰恭谨垂,看起来像是不清楚的样子。
事实上你心中清楚仆大欺主中争夺必不可少,但你不知会严重到这个地步。那么是不是周霁病死了,也不会传到你耳中只言片语?
你无甚异议,温钰总能恰到好地表达你的喜怒。惩罚是有点轻了,但端淑大婚不宜过责,小惩大诫也是好的。
都不是什么善茬。
接着,太医,侍人鱼贯而入,各个像是极忠心的,尽其所能奉承着这个潜在的未来新贵。
你的脸色算不得好。今日公主出嫁,他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吵架?看起来是吃饱了撑的。
药味扑鼻而来。你看了看桌面上摆放的几个破旧的药罐,又移到床边,瞧见了那张单薄脏污的被褥。
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出来,他是瞎了还是聋了?
你不知他的期待从何而来,忽而又想起了温钰那句“只认得您”的鬼话,心中怅然若失,忍不住站起靠近床边。
你顺手扶了他一把。本难移,之前在你面前装得有多可怜,现在这副样子就有多猖狂。你试着分辨了一下,明艳衣服的是他的,暗沉破旧装扮的是周霁的,剩下五颜六色的想是那些妃子的。
周霁咳嗽着醒来,眸光昏沉暗淡,却还是在抬的那一刻看到了你。
你看着脸色瞬间灰败起来的林莳宁有些好笑,扭问周霁的侍人:“你家主子呢?”
只是,谄媚之人比比皆是,周霁又真如你所想象的那般,贪恋权势富贵吗?
这不是他的错,你想,说不清是谁的错。
你怔了怔,扭去看温钰。
椅子随你而动,你却无心坐下。你拦住想要跪下拜见你的男人,好像回忆起了你让他学规矩。
“各教侍人不严,致阖不宁,惊扰圣驾,主位罚俸三月。”你扭看,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温钰在说话。
周霁的侍人大着胆子去叫他吃药,林莳宁狗地搬过来一张椅子,你才有了落脚的地方。
你无心责怪他,里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温钰应是请了太医,但他哪会特意来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的住所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