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放到鼻前旋了旋,郁的余香顺着水汽蔓延开,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桌面,随着台上旦角的唱调漫不经心的打着拍子,神意自若的看着两出好戏。
钟离把茶杯送到嘴边的手一顿,在这种气压里微微蹙起了眉。
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控制住、绝对不行。
男人看着魈手里还挂着血的傩面,递给了他一包药。
帝君。
对象是帝君。
男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走上蹒跚,字句里的笃定与坦然让魈一口气哽在了口。
荧。
钟离眼角着笑意望向楼梯口的少女,她的影在转角的烛火中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清澈的猫眸被卷睫扫出一片阴影来。
见钟离没帮她解围的意思,荧略显尴尬的挠了挠面颊,兔般柔的发落在她光的肩,打起了可爱的小卷儿。
那个,魈,我和甘雨先约好
扭曲的情绪像是无法出的业障一般,深深地、深深的钉在他的里。
而听了魈的话,钟离的目光依旧坦然的落在荧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出什么言下之意。
就算迟钝如钟离,今日也明显感受到了魈情绪的偏轨。
口的哽感让魈紧起拳,他到一半顿住了手,指尖僵的颤了几下,又笔直的舒展开。
倏地,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他酝酿许久的话,魈朝楼梯口望过去,正好看见荧着她茸茸的金发小跑上来。
只是有些
你今日上的业障重的很。
魈干薄的颤了颤,那致的结了又,犹豫了半晌才开了口。
赏夜灯。
魈喊了喊少女的名字,他全僵的绷紧,倔强的注视着钟离的双眼,指尖燥乱的扣了几下腰上的面。
她说你爱吃杏仁豆腐中午却一点未动,便又去替你了一份。
已经快要没有办法忍受了。
鬼使神差似的。
少年的牙尖不受控制的磕了磕,他几乎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有多说些抱有冒犯意味的话语来。
有心事?
墨绿色的发扫过他的鼻尖,在他的侧脸上落下晦暗不明的灰影,魈的五指紧紧蜷起,他的手臂在打颤,令人窒息的气压蔓延着散开,叫刚上台的小花旦都唱错了一个拍子。
只有一片青墨色的羽顺着反风轻飘飘的了过来,慢慢落到桌旁的木质地板上,柔的羽蜷着,丝绸般的羽无骨似的在地面。
荧都能听见他鼻尖出的气音,他的嗓子也哑的过分。
看见魈的模样荧莫名有些心虚的不安,还来不及等她再说些什么,魈直接一个风轮消失在了客栈的大堂里。
能感受到少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侧脸上,还有她的气
只是在他常住的那间暗房门口遇见了钟离。
可没想到魈的话还是把事情往她上引了去。
他怕这一说破,以后便一直这么破着了。
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荧的脚步停在了楼梯口,取了白日的教训没再上前成为战火中心。
在对方的视线中,荧的声音一点点轻了下去,到最后连站在她边的甘雨都快要听不清了。
魈在璃月的山野间发似的屠了一整天魔物才回了客栈,他回来的时候刚入夜,客栈的窗沿空挂着灯,原本喧闹的大堂里却再见不到一位客人。
发出了怪异的咔哒声。
少年接过药,却没有谢,只是怔怔的盯着手里的药包,药材味和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味。
其实钟离的心思魈明白,却不愿意说破。
你本就不必我。
她手里还端着一盘杏仁豆腐。
帝君为什么会和荧在一起。
少年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不愉起来。
不应该、不可以。
话刚一出口魈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低下把手里的傩面扣回腰上,又紧了紧手套盖弥彰。
我与旅者在荻花洲赏夜灯,想你今日业障加深,便一同替你送了些药来。
他怎么可以如此不敬帝君。
帝君这么一定有什么深意吧。
荧可以从魈的语气里听出一种压抑的干哑音色。
他像往日那样恭敬的颔首,唤了声对方的名讳。
他转回了,目光远眺,那视线穿透了望舒客栈附近的河滩,落到了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