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递出一张银行卡,说毕先生之前已经给那三位渔民送了礼物,希望谷小姐也能收下,是毕先生一份小心意而已。
只不过,谷音琪把一棕红长发剪了,如今是齐耳黑短直发。
沈大妹说了好几声谢谢,再用闽语说,年轻人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笔钱我们不能收的。
想剪就剪呗。
最近如何啊?
谷音琪在屋子里走了两个来回,被毕韦烽的莫名其妙弄得有些心烦气躁,索抓起银行卡,跑下楼追了上去。
谷音琪还是摇:可能你自己不知,当时你被海水泡得没了人形,快脱了层,跟现在的样子相差好多。
纪鸿盛这时反应过来,起来就要去拿那张银行卡,沈大妹急忙拦住他,说这钱是不能收的。
谷音琪本以为毕韦烽会难堪或生气,可他没有,反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笑得眉眼弯弯。
助理和律师看向毕韦烽,得到允许后,律师才笑着回答,一百万。
刚才他开车经过那栋写字楼,车速不算快,余光里有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他心脏骤然窜得飞快,想说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得已经出现幻觉。
谷音琪一直没出声,敛了笑,满眼警惕,而坐沙发上的毕韦烽嘴角挂着不慌不忙的笑,像是在看她浑如何一点点长出刺儿。
这笔巨款要是给了纪鸿盛,那他可得飘上天。
到楼下时毕韦烽正站在车旁抽烟,谷音琪把银行卡递给他,你来送礼物,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
仄低矮的车厢内很安静,两人都没说话,毕韦烽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动的声音,他其实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自在,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方向盘,连咽口水都怕动静太大。
男律师刚起了个,谷丽立刻激动地插嘴:阿琪你记不记得救过这位大家一命啊?是你爸妈走的那一年,在金瑶村那边的海边,你还记不记得啊?
律师替毕韦烽把事情来龙去脉再讲了一遍,谷丽一直在旁边搭腔,说好人有好报的,阿琪你看,福气来了,现在有人来报恩了。
那这片胎记呢?毕韦烽扯起自己的刘海,出那片淡青。
他和韩哲不一样,他是个不讲规则的,车子好似一条鲶鱼在车之间钻来钻去,变调,再开回写字楼前,才发现没有认错人。
谷音琪捻起银行卡,问,里面有多少钱。
谷音琪被他激得咬牙,扯起嘴角笑:毕老板,世界上有很多比我更需要帮助的女孩,你真想给我这笔钱,那就直接帮我捐了吧。谢谢了哟。
那次他给她带来了捐赠证书,这疯子真把那笔钱捐给山区里的小娃娃们了。
谷音琪扯了扯嘴角,把卡推了回去,说:既然是礼物,那我也有权利拒收的,对吧?
而且她跟毕韦烽拢共就见过那两次面,后来连他五官长什么样子都不太能记得,印象最深的还是他一红发。
看得出,你姑父应该想要这笔钱的啊。他掐了烟,拿起那张银行卡在手指间把玩。
叫出口,沈大妹已经欣喜地叫她赶紧进屋。
谷音琪一直都觉得这人疯疯癫癫的让人猜不透,丢下一句不要再来找我了,转要走。
谷音琪正想骂他是不是来闹的,毕韦烽已经站起,跟沈大妹鞠躬别,拎着律师和助理往外走。
毕韦烽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律师和助理,连姑姑谷丽和姑父纪鸿盛都从岛内赶了过来。
毕韦烽一噎,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指尖的烟灰都落下来了。
毕韦烽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吐了口烟,反问:谷音琪,上次我来找你,你是真的没认出我吗?
谷音琪安静看了他一会,才摇摇,说:事情我记得,但你的样子我没记住,你当时不是染这红发吧?
保时捷能开再快也没用,一样堵死在周五的晚高峰里。
谷音琪没想到家里有客人来,其中有一位还是老朋友。
谷丽和纪鸿盛当场愣住了,魔怔似的一直念着一百万啊一百万,反而是沈大妹和孙女一样,渐渐收起了笑容。
毕韦烽喊住她,说如果她不收,这银行卡他会让人送去她姑姑家。
十月底的一天,谷音琪回家时又见到毕韦烽,着一口不太利的闽语和阿嫲聊得好开心。
毕韦烽找话题想跟女孩聊:怎么剪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