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对面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我,我抬起眼,一时滞住。
当年青涩的脸庞不复存在,现在的脸微微圆了,成熟,目光坚定。
但笑的时候还是那样没有心肝,仿佛对世界的一切毫不在乎。
好久不见。
我点:嗯,好久不见。
去哪里?
西安,你?
长春。
我刚想问她去什么,但顿了顿,取而代之一个哦。
说实话,即使她现在就坐在我对面,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甚至是手可碰的,但同时,阳光正好,光线耀眼,我的手指也发白发虚,似乎这一切又同时可以是个梦。
就连她的名字也像一个梦白夕白。
我清了清嗓子,很想问她过得怎么样?孩子还好呢?姐姐呢?
可是我又担心,一旦脱口,梦境消失,我的心事就全然袒。
但是对面的人却忽然说话了:孩子都好的,你妈妈有时候也会去我家看孩子。
我顿感心魂震,不知是不是她看穿了他的心,于是只好回应:嗯,我知,你爸爸也经常给我发孩子的视频。
谢谢你
谢我什么?
白夕白回答:同意跟我离婚,也同意把孩子和房子留给我。
我淡淡:我说过我愿意负责,也愿意尊重你的选择。
所以谢谢你。
我想说话,但羞愧彻底击垮了我,我只好垂下眼睛,但在这一刻,我又好想跟她说说我的一切
就从那年夏天我初遇她的时候说起,我是如何被她一步步诱进深渊,与他们三个共舞,利用被利用,爱与被爱,我冷眼旁观,看着三人如何收场,到来,我的命运既是同我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我现在也难见一面
或者从分别后说起吧,我这几年就像被老天爷捉弄一样忙得团团转,我像个陀螺,没有一刻停下来,压力大的时候要靠药片辅助睡眠
还有,我幸而遇见的另一个她她既不是白夕白,也不是白夕洱,我们淡然相,互不施压,但心有所安,魂有所放,偶尔埋首怀抱,只索昏昏一睡。
可是此刻,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沉默。
即使说,也都毫无意义,我指望什么呢?同情?安?我和她一样被困住了,每天都在望中挣扎,可谁也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
我们都假装关心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她说她要出国深造,学习的科目还有一些在北京的见闻我也说了些自己工作的变化,从年初的裁员到现在的晋升,寥寥几句,匆匆几年。
最后,好像我们都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她这才说:我姐再婚了。
对象不会是你吧?
白夕白忽然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挑眉,讥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