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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自由

在那里燃烧的电灯。她想起那支没有和他成的舞。她不会舞,但她努力回忆自己见过的舞步,在那狭小的房间里,想象着自己接受了他的邀请,他牵起她的手,揽过她的腰,漫步在舞池中,与她翩然起舞。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那只是一块鱼骨。可她这辈子,也只有这样一块鱼骨了。

        但她不会说的,她不能说。谁知隔墙会不会有耳朵听了去?她不能叫别人知过这样的丑事,也不能让人怀疑孩子的世。她也害怕徐修文会从仆人的口中得知那个名字,万一他知,他会对孩子出什么事?她害怕,也难以想象。所以,为了她自己的安全,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那个名字。

        她只会对着窗,看着窗外,捧着窗帘,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那一夜。

        起初,回忆中的谢云辉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待她彬彬有礼,在那个夜晚热情如火。渐渐地,她的回忆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打扮起那个谢云辉来,还给他加上了这样或者那样的故事。

        在她的想象里,她不再是徐夫人,他也不再是谢公馆里那个风潇洒的贵公子。在她幻想出来的情境里,他会是个心怀家国天下的男人,他待她会更加的温柔,会更加的有耐心,堪称百依百顺。他不会看轻她,不会看不起她的浅薄。他会耐心地听她说话,即使她说出口的是天真肤浅没有见识的话语。他也不因为哄不好哭泣的她就不耐烦,甚至想着半路退出去。在那些想象里,他们可以是青梅竹,也可以是父母指婚,也可以是相遇在街的一见钟情,总之,在她的想象中,他是真心待她的。她甚至还想着,在那一夜他对她也是真心的,只是因为她已有夫,所以从前他没有办法,只能隔在对岸,遥遥望着他仰慕的佳人,然后,在那个晚上,抓住了那个机会,与她共赴巫山云雨,共享一夕之欢。

        那一夜就是一块吃剩了的鱼骨。她把那块鱼骨在嘴里,不预备吐出来,也不打算咽下去。她在自己的嘴里给那鱼骨加料,翻来覆去地咀嚼,嘬得津津有味,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那块鱼骨的味

        她会靠在窗边,拥着那片轻柔的窗纱,躲进窗纱的怀抱里。她想象着,那是他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躯;那是他的吻,怜爱地落在她的脸上。透过那纱,她想起了那一夜,他炙热的吻,膛,高大的躯拥住自己,肆无忌惮地吻她,对她说着动人的情话。她想念他,想念他如火的情意。她拥住那纱,那个名字在她口中盘桓,她喃喃着,真想把那个称呼唤出口。

        她被关在一片小天地,日复一日通过窗子仰望着外面的天空,年复一年想着自己的鱼骨,却觉得,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比她更自由的女人了。

        她差点就说出口了。

        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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