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抓紧冰冷的栏杆,那栏杆是冰冷的,可现在却是能让她觉得安稳的地方。
夫人不必妄自菲薄。
我知,她尖刻地说,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的眼里,是跟不上什么时代的人。她的嗓音颤抖起来,我也知,你们都在背地里笑话我!
一样的。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倔强地望着他,谢先生,你们受过教育,开过眼界,你们能追得上时代。那我们这些运气不好,追不上的,不敢追的,就活该被人抛弃吗?
谢云辉有些疼,他今天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没真心想惹得对方不快。他是没什么心情,也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些怨妇的。
他推了推眼镜,一时无言。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位夫人错觉,让她以为他和她是一路人?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装作不在意地说。
她脸颊烧了起来,害羞地低下去。
,不是匹夫。
补偿?她冷笑着,又问了一遍。
夫人何必呢?他劝说,徐兄和张小姐两心相许自由恋爱,夫人何必插在其中自寻烦恼。
她震惊地抬,似不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他不明白,这个词有什么问题么?
看她的架势,不要补偿,就是不肯离婚。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他们那样,投生在好的家庭,让他们接受教育,让他们出国开眼界。满眼望去,外面的许多人可能连电灯都碰不到,他们就活该饿死穷死受苦受难吗?又有多少女人,一生见不到外面的天地,莫说飞出去了,连内宅都不见得被允许踏出去,是,她们不独立,没见识,难这样就活该被丈夫厌弃,休弃下堂吗?
朽木不可雕也,谢云辉冷冷地想。明明可以有别的办法让她重获新生,为什么就非得一块死气沉沉的朽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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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她好奇:我?
夫人如果现在同意,得了徐兄的补偿,像有些夫人那样,来日再学一二技能独立生存,不会比现在更差。他劝。
顺着他的视线,她又看到那对男女,形一僵。
她冷笑:补偿?
谢先生,我和外面那些穷人没什么区别。她自嘲地笑起来,看着苍凉。
若夫人愿意,徐兄会对夫人出补偿的。
也对,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呢,她在抱什么样不现实的期待?他可是徐修文的朋友,和她不过今天才认识。
他笑起来,为她的天真。
谢先生,她恨恨地说,似的眼睛通红通红,净是失望,你同他们,没什么区别。说罢,她绕过了他,愤恨离开。
她猝然回,尖声:我插在其中?笑话,她才是徐修文的原,明媒正娶的正妻!
我没有那样的好运气!她刻薄地说。她不知有的夫人离婚后能寻得新的天地吗?可也不看看她们的运气有多好。她们有可以支持她们的父母兄弟,她有什么?她要是真离婚,就是下堂妻,回了娘家被人嫌,还要忍受外的风言风语。言似刀,不是兄弟妯娌的白眼,还是族亲口中那些隐晦言,她哪个都受不起!
她看着凉亭中的那对璧人,固执地说:我不要补偿。
饶是她,也知他是在偷换概念了,于是抬着,认真地斥责他:歪理。
她凄然地笑着,并不相信他的话。
他点:是。
他目光往外瞟,也瞟到了凉亭中正说话的那对男女,打算转移话题:夫人与其担心外人,不如担心一下如何救自己。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来的空闲心外人。
夫人想多了,他试图以平和的口气说,没有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