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拭了泪去,不再看苏远,直直向前走着,经过苏远旁时还狠狠撞了他子下。
八月十四中秋前夕,江清平突然从军所匆忙回府,连夜便安排正在卧房等他的王绮上了车,言称皇帝准她回国省亲,王绮疑惑江清平此前还因疑她要回越国而大动肝火,明天便是中秋团圆之日,如何突然要在这黑灯瞎火下送自己回去。不待她追问,驾车的侍从便扬鞭驱起车来,王绮急急掀开帘巾回看他,他长玉立在漆黑的夜幕里,只能看到他坚实肩膀的轮廓,见她回抬步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便有月光映在他上,那影伴着夜凉生出阵阵寒气,令她倏地心中一紧,抓紧车窗棂,突然生出了不安。
八月,雍州沈将军沈构入京,牵扯来了震动朝野的谋逆大案,当时王绮还不知,那案子直指的便是威震乾国的抚远王江清平。
“我不愿意。”沈清拒绝的干脆,挣了挣却发现不能撼动他分毫。
王绮怔然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如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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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深深看着她,叹了口气:“他自能应付,你就安心回越国避一避吧。”
苏选直勾勾的看着她,“你若愿意嫁我,我即刻就去皇兄请旨……”
此时此刻王绮坐在车中,手下摩挲着微隆起的小腹,恍惚间想起了两年前她弃他而去的那夜,也是这般同顾渊坐在车里,此后的两年间,她常常梦到那夜,江清平义无反顾的冲进火海里,梦醒时整个人都是哽咽着的。此时的王绮也哽咽起来,她再不想像那年一样弃他而去,两年前她牵挂的是哥哥,如今心之所向与牵挂的就只有江清平了。
顾渊弯坐进车内,目光有些晦暗的看了眼王绮隆起的小腹,“是他拜托我,来乾国将你带回去。”原来两年前的江清平,早早就查清知晓了王绮大婚逃去的原委,也知顾渊于秘越乾越边境有一套办法。
苏选说完那句狠话就后悔了,他哪里是故意欺辱她,又哪里是真心不想娶她,他贵为皇弟更深知古来帝王家的野心猜忌,沈清的父亲沈构为皇兄忌惮,若娶了她,纵然皇兄念他信他,也难保沈构不会以他这皇家血脉起乱生事,到时他夹在皇兄与沈构间必然难得善终……他怎么敢趟这趟浑水。
苏远被从恍惚中撞醒,他下意识的转扯住她的臂膀,难得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态。
“你什么!”沈清冷言斥责。
沈清垂了眸子,“王爷想娶谁便娶谁,沈清是将门女儿,比不得清贵人家,更何况沈清得罪过王爷,更不敢奢求王妃之位――”
沈清见他有纠缠之态,抬手想甩开他的揪扯,他却力气大的让她诧异。
车外一侍从轻叹了口气,掀帘探伸进来,轻声:“阿绮,他自有安排,你就听他的先回越国。”
……
王绮走时已经入了宵禁,街上寂静无声,突然有火光映在帘巾上,王绮心中一动掀开来看,霎时瞪大了双眼,就见街上两支百人的翊阳御军严整而迅速的行进着,那行进的方向赫然是抚远王府所的王公贵胄聚居。
王绮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般,厉声命令车外侍从:“回府!”
如此,王绮看向顾渊的目光里带了决绝和强迫:“顾大哥,他若出事了,无论我在哪里都会同他一起去死。”
王绮只觉脑袋被倏地浇了盆冷水,她怔愣了一会,再开口时言语间带了哀求:“顾大哥,你送我回去吧。”
沈清被他话语刺痛,心中酸酸涩涩。
近来王绮见江清平神思倦怠,虽江清平宽她只是军务繁重了些,但她打听侯就知他是在朝堂上被人参奏弹劾了。
王绮借着月色看清他的脸庞,一时惊讶的唤:“顾渊。”那侍从正是如今越国边疆大将顾渊,亦是曾经隐去真名潜入乾国的顾十七。
苏选语,方才升起的不顾一切的荒唐念慢慢被理智压灭。
她话未曾说完,便被苏选猛的拉扯至旁侧墙隐蔽,她将溢出一声呼,便被他猛的压住。她瞪圆了双眼,只觉天旋地转,心中最后一筑墙轰然倒塌,那被她隐在最深的情感似汪洋般泻出来。
他似冷笑了一声,“沈清,你总是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打发我,你难不知如今这局面只有我舍取你的份。”
王绮心下凛然,向着车在吩咐:“不回越国了,你快掉回府。”那侍从却好似没听见般的无动于衷,甚至扬鞭让车跑的更快,转眼便出了乾都城门。
顾渊垂下眼眸并不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