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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卖身

第四章  卖shen

        想着想着,他撑着tou,竟是在桌上睡着了。

        沉重的眼pi半眯间看到了屋内的烛光,细细的tiao跃着,忽远忽近,像明亮的烟火,又像dong前莞尔一笑的双眼,美目liu转,顾盼生辉。

        她仿佛就在坐在他的面前,用袖中半截白皙修长的手遮掩了chun,对他笑着轻唤,“郎君。”

        那声音不曾惊动烛火,也不曾扰乱黑夜中的风,却撞进了他的心。方生想起了承诺,一下子惊醒过来,面前蜡烛已然只剩一堆残骸,屋内被凉薄晦涩的晨光照着。

        母亲竟是半靠着床tou在喝药。

        方生看了半晌才走上前跪下:“老先生,我母亲、我母亲多亏了您。”

        两个小药童打着哈欠满shen的药味过来扶起他:“是该谢谢先生,他还从来没有彻夜这么照看过哪个人。”

        “还要谢谢我们,这药可是我们熬的。”其中一个小药童有些不满,“这活本来该你干的,先生不让我们叫醒你。”

        云先生放下空碗,从床前起来,把那包好的一包包药以及一个药方拿给方生:“这些是已经pei好的药,够吃半个月,吃完以后按着这个药方去抓药,继续吃就行了。”

        方生又要跪下,云先生一拂袖,以轻功将他挡了回去,“不必再谢了,你的那些钱也只够我zuo这些而已,半个月后抓药还要另外出钱了。”

        说罢收拾收拾东西便带着药童要走,方母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说出来话,让方生赶紧出门相送。

        人至ma车前,云先生忽然回tou,在这倒塌了一面墙的院子中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方生已追了上来,对着上ma车的三人再次作揖dao谢,“先生走好。”

        云先生上了ma车,轻笑一声:“你那钱,肯定不是什么好来路。”

        看着眼前有些瘦弱的小书生脸色一变,云先生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抓药啊,别来我天医堂了,去九色堂,那边的药便宜些。我不可能完全不收你的钱,毕竟这药跟这药堂里的人,都需要用到钱。”

        “我理解先生。”方生说罢,目送着ma车远去。那是与山dong相反的方向。

        他不由自主的又回tou看了看远chu1的山,叹着气转shen进门。

        掀开帘子,床上的妇人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方生坐到床上,握着母亲那双小时候为自己feng制过衣物的手:“娘,你想吃什么?”

        “家里还能有什么?”她虽是如此说,话语里却没有抱怨。

        母子俩相望着,皆因这句话笑了起来。方生起shen:“娘等着,我去给你熬粥。”

        已彻底升起的太阳,将温nuan的光芒照进了整个院子,也照亮了屋子。

        然而有些问题,即便再不想,依然不得不面对。

        过去快半个月了,帮人写信也好,卖字画也好,甚至zuo苦力也好,挣的钱gen本买不了几天的药。

        望着屋内剩下的几包药,方母边喝着方生送到嘴边的汤药,边问dao:“天佑,告诉娘,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去请云先生?”

        “娘想问你很久了。”

        方生有些慌乱,这一慌乱,口吃的mao病又犯了:“我、我、我借来的。遇到、到一个好人,她给我的。”

        他心虚的不敢跟娘对视,想到了承诺,她真的在等他吗......

        “肯借你这么多钱,那一定是个好人,天佑,不要忘恩负义。”方母其实不信什么遇到好人的话,可看到方生面lou难色,她也不忍心再继续追问,

        ”娘,我、我知dao。“他在心底叹气,不guan这半个月里他怎么努力,赚来的钱都不够母亲喝几天的,他不得不把心思又投到山dong,以及那个叫十六的少女shen上。

        将最后一包药熬出来的药汁喂给母亲,方生拿着碗去清洗,他心不在焉,还有些焦虑,把碗放起来时,手一hua竟给摔到了地上,一地的碎片。

        本就贫寒的家里,此时更填荒凉。他蹲下shen去收拾,碎片尖锐的一角划伤了他的掌心,红色的血滴落下来,像一场生命的liu逝。

        娘不可以死。

        一定要救娘。

        方生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把碎片收拾干净,伤口随意用布裹了几dao,便准备再上山:“娘,我去给你抓药,晚些回来,你就别等我了。”

        他出门,径直朝牢记在心里的路线走,不多会便到了半山腰,那山dong还在。

        紧张的一步步走进去,里面漆黑,也没有任何动静。为了救娘,他坚定的一直朝里走,可却好似走不到tou一般。

        “怎、怎回事?”方生抹了抹额tou的汗,不敢再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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