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宽大的床铺上,仿佛一朵花,一片云,一点无垢的星光,偶然间落入此间,却被恶龙自私地囚禁。
阿贝多忽然觉得这幅画面很美。
这样美丽的画面,应该被记录,而不是被打扰。
于是,他忽然忘记了原本要的实验,他拨开琳琅满目的实验,从中找出一张白纸,一支炭笔。
阿贝多给很多人很多东西画过像。
从天上的飞鸟到地上的游鱼,从街边小贩到达官显贵,从四可见的史莱姆到蒙德鲜见的龙蜥他喜欢绘画,享受绘画,无论描细绘还是潦草数笔,看着图像在画纸上从无到有,是如同炼金创生一样的享受。
但他又总是对画过的东西失去兴趣,甚至画到一半、画完他认为有意义的分,便失去对其余分的兴趣。
因为,往往在描绘的过程,他便已经彻底掌握所绘物的构造,未知变成了已知,那么绘画的乐趣便失去了一大半。
被他画像的人们往往一边惊叹于画像的某些分有多么美,一边又奇怪于为何有些分又那么潦草,甚至有些人把这当画家特有的怪癖。
毕竟至今为止能让阿贝多完完整整从到尾都很认真画完的人物像,大概也许应该嗯,一幅都没有呢。
蒙德城的太阳从不被乌云遮蔽,灿烂的日光从东方转到南方,又从南方转到西方,其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楼下酒馆也逐渐热闹起来,远远地猎鹿人烤肉的香气混着花香酒香一起传来,但专心绘画以致午饭都没有吃的炼金术师甚至没有意识到对于进食的需求,而是一直不停在画纸上细细描绘着。
直到日光从亮白变成昏黄,从酒馆楼的天窗倾斜着落下,落在沉睡的少女上,给她镀上一层金子般的光晕。
阿贝多飞舞的画笔突然停顿。
因为,光晕中,少女睁开了眼。
*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穿着可爱兔子睡衣的少女,全僵地躺在柔大床上,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你醒了?
少年诗一般优雅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女僵地抬,看见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下意识往后一缩。
手脚被什么柔韧的东西固定着,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于是她只能看着少年一步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感觉还好吗?
阿贝多伸出手,在她额上探了探。
少年掌心感如玉石,温又冰凉,冰地她一个激灵,昨夜至今种种场景洪水般汹涌涌进脑海。
感觉还好个。
为什么她会突然失了智啊!
昨晚像个巨婴一样缠了迪卢克老爷一夜的人绝对不是她吧不是她吧不是她吧!!!
她为什么不是骗骗花或者岩龙蜥?
那样她就可以钻进地板里。
不,别慌,问题不大!
虽然不知为什么迪卢克不见了,反而是这位骑士团的炼金术师出现在了这里,但起码,见过她昨晚失态样子的人,不在!
还有挽回形象的机会。
咳
昨夜种种譬如昨夜死,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她要优雅,要矜持,要展现出淑女的礼仪和风
要玩吗?还是玩游戏?迪卢克说你很喜欢玩举高高,昨晚缠着他玩了很久。但这个游戏的话,以我的格,可能并不能陪你玩地很好,人梯也同理。剩下的,嗯投球?丘丘人模拟战?这两个倒是可以你想玩哪个?
我想去死。
少女朝下,钻进被子里,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阿贝多笑了笑,把少女的脑袋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好孩子不可以太任哦。嗯?少年忽然顿住。
随即无奈地点点自己眉心:不好意思,忘记了。
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没有进食,应该很饿了吧?我去楼下找查尔斯要些食物,你喜欢吃什么?你乖乖在这儿等着不要动可以吗?
少年碧绿的眼眸看着她,仿佛初春的湖水,着温柔的涟漪。
她不自觉就点了。
见状,少年眼角微弯,碧绿湖面起更大的涟漪,初春湖水些微的寒意,仿佛也随之消泯。
乖孩子。轻轻摩挲她的发,他说。
少年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