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沉默，傅城说得隐晦，但他能想象出那种寄人篱下的难受。

        第二天，他们接到通知，附近另一支小队损伤过半，需要他们前去支援。

        那慢慢还就是了。

        不是。

        之后，两支队伍同时要求军医，里昂主动申请前往力尼亚，加入傅城的小队。傅城或许不珍视自己命，但他珍视别人的，与他并肩作战，不用担心自己后背。

        高利贷？

        穿那个东西不方便行动，而且咱们的防弹衣最多防防手枪。

        穿了就比不穿强，我说不过你，傅，你有没有别的想法你自己清楚。

        脑中浮现出一张温柔的脸，傅城垂眼，说：欠了人钱。

        亲戚不富裕，突然多了两个小孩吃饭上学，他们肯定不高兴。我那时候十六了，知怎么理，当没看见、没听见就行了。他们不是恶人，也没待我们。小芝她，忘了跟你说，我妹妹叫傅芝，她年纪小，三天两和亲戚家的小孩打起来。

        不怕死不是英勇，而是找死。

        只要能作战、不惹麻烦，其他的对于公司来说跟本不重要。指挥官反过来问里昂两个问题：你认为傅城的存在会对任务结果产生负面影响吗？你认为他会威胁到其他队员的生命安全吗？

        里昂话锋一转，问：如果不是为了家人，你为什么来赚这种卖命钱？看你也不像天生暴力或者爱赌一把的。

        她车祸之后，我也经常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我应该陪在她边，看着她长大，而不是把她一个人丢在别人家里。

        傅城摇。

        里昂，公司聘用我之前就已经找心理医生过全面评估，你肯定也过。我既然能站在这里，就说明评估结果没问题。

        傅城：成年后，我就参军了。队有津贴，可以每个月寄钱回去小芝的生活费，这样她想买点什么也不用再看人脸色。

        我有个妹妹。他毫无征兆地开口，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十岁，因为不想去福利院，我们就一直借住在亲戚家。

        傅城语气冷淡：里昂，你不是心理医生，好你自己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里昂叹气：每次听到萨沙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都会怀疑自己得到底对不对，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她边。

        傅城握紧手中酒瓶。

        我会向公司提交报告，申请对你重心理评估。

        任务结束后，里昂当真提交报告，要求对傅城进行二次心理评估。鉴于傅城表现，理层没有受理里昂请求，反而派傅城前往力尼亚任队长，协助在地维和队。

        傅城：什么意思。

        里昂烦躁地捋发：白天行动的时候你当我没看见？你他妈把防弹衣脱了！

        这次任务中，傅城表现依旧突出，然而里昂却看出不对劲。

        这个话题勾起傅城情绪，眉心隐隐作痛。

        里昂气笑：行，行，我多闲事。

        是啊，慢慢还就是了，她从来不。是他自己急于摆脱与她的联系。

        里昂无话可说。

        他在队生活得不错，虽然累，但是充实、有目标，也得到了很多肯定。留在队不全是为小芝，因为不全是，所以他感到愧疚，甚至后悔。

        里昂：傅，不能这么想，你也都是为了她。

傅城：没什么，都是以前的事了。

        他私下找到傅城，意有所指：傅，英勇和找死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