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幅褪了色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远看依旧一切安好、像模像样,但每笔墨都已经被虫鼠蛀空,剩了些动一下就会碎掉的风化残骸。
“这座城市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工厂,晚上会变得很好看,之前的游客都喜欢晚上在那里聚会。要去看看吗?”林捡起一块趁手的红砖碎片,画了...横横竖竖的许多条,还有一个很大的烟囱。
“你就赌不离开水位也不会没过你的脖子?赌我们失败林就会出手?赌我会老老实实听话?还是赌死在这儿也能安然脱梦?”
三人终于找到一建筑物落脚。
林眨了眨眼,也学着开拓者的样子,面对面看向他。“那就麻烦你多多担待啦――”这句话没能说出口。他在开拓者眼里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一时之间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单是说不出来话。
“所以这里关门谢客了啊?”
意外地,砂金与林结伴而归,带回来了两份导览手册。缺少时间概念,外面已然黑天,三人决定去看看这里的“招牌”。
林是个很温和的人。无论开拓者与砂金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微笑着悉心解答。没有问题时三个人就沉默着一并前行。
“能继续为顾客服务是我的荣幸,我去找找。”
越靠近远的建筑群越发觉得,颜色被剥夺。树木的绿冠变得稀疏,直至凋零,剩下干枯的树干与白骨一般的枝杈。水泥色的路沿着脚步一直前铺,看不见也看不清尽,只知哪里蛰伏着一座黑色的巨兽。慢慢地,有一些低矮的院墙,像荒原中的野草,突兀地立着,灰白色的墙,被雨水划出一黄黑色的泪痕。慢慢地,成型的院宅映入眼帘,砌成外墙的砖块间交杂着骨的水泥黏合,乍一看排列整齐的白瓷片在某些行列其实歪歪扭扭,已经被侵蚀地难以想象它们也曾洁白如新。
林走后贴心地带上了门,在被开拓者行注目礼几分钟后,砂金终于开口。“这里不太对,家族不会容许森林里那种危险的地域存在。”
“看来你也发现我们现在不能主动脱梦了。”砂金有一双让人沉溺的眼眸,显然他也知,并且懂得如何利用这一点。“他出现的太巧了,而且我相信你。如果水位真的很高的话那段路早塌了。最坏的情况就当是,我的俄罗斯轮盘赌里刚好有一颗子弹。“
“要不要加件衣服?哦,我忘了在梦里不会冷。”林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和后面两人搭话。“小心脚下的台阶哦,因为是工厂改造的所以踩起来很。”
“一般人不到这个程度...忆者?......我出去逛逛,你等他吧。“
“喂喂,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啊。”
“你的画技就少议论别人了。林,别理他,这里还有之前营业时剩下的导览手册吗?来都来了,我想和他逛一下”砂金有意把林支开。
“哈哈。画得...真难看。”开拓者屁下面隔着张捡来的报纸坐着一块刚刚捡来的砖,把下巴搭在自己膝盖上,歪去看林。
“疯子......这个梦的风格很独特,有着明确而又统一的强烈个人风格,和家族的那些商品不一样。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梦,忆质的质感也很特殊...不像是野生的。我们好像误入了别人的梦?”
开拓者二人与林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砂金解释二人打闹时误用同一台仪入梦,想来出了问题,开拓者也合地一通抱怨,两人顺便又吵了一架。林满脸无奈地叹气,偶尔插嘴着和事佬。
“赌徒需要时时刻刻的刺激来保持感官足够感。”
“就算是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危险的也只是迷因本而非环境,这里的环境超越了混乱,是危险。”
“你的行为似乎和你想的不一样――那时你可你没尝试自救。”
“这里真的暂时荒废了啊,都没见到第四个人。”开拓者挥手扫了扫一旁花盆中灰白色的植物,在这里连植物都是这个颜色,当所见之物都是这种颜色,那这种颜色是不是也会被人为赋予“生机”这种与之相悖的义呢?
黑色巨兽几乎与夜色为一,填满视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