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想到阿箩很快就要投胎成人,呆在小白边也没多少时日了,便草草住了嘴。
范无咎与谢必安在说些闲话,被阿箩岔断,他不悦:“那就呆在这儿,多事。”
“七爷……”有七爷在阿箩就不怕八爷,八爷说什么她都装作没听到,气息咻咻,望着七爷挤几点眼泪。
谢必安藏起嘴角的笑痕,变出一把伞,又张开双臂,婉婉转转说:“七爷有伞,伞能遮阳,只要不离开七爷边半步,听七爷的话便不会灰飞烟灭,乖,来七爷这儿。”
阿箩两手捧住一缕照下来的金光,想捧到谢必安跟前,她足够小心,大气都不敢,可捧到暗时金光就会掉到地上,她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果,只能招呼谢必安到亮,连抓几团金光,张个眼慢时放开手,将金光洒在谢必安上,说:“七爷,这光的,阿箩送给七爷。七爷,今日收魂结束后,我们去人间的酒楼斗酒,去人间的茶馆吃茶,听说酒楼茶馆里有许多好看的人,说不定阿箩还能有艳遇呢……”
七爷穿上白衣,像极了一位诗压肩,谈词爽朗的文人,再往上说,就是一位飘飘然有凌云之态的大人,越看越有滋味。
阿箩前半段言语很可笑,谢必安微微动容了,但后半段言语很气人,谢必安也学她抓一团金光,说:“鬼魂碰多了金光,会灰飞烟灭的。”
一面是范无咎的质问,一面是阿箩的惊呼,谢必安镇定如恒,交过黑衣黑帽,翻开手中的册子,指着一个名字岔开话:“时辰快到了,快换衣裳吧。”
阿箩如今就是个阴间人,人间的事儿不甚懂的,只能全心全意信任七爷,她着泪眼飘到七爷肩旁加意殷勤去了:“七爷您带阿箩出地府,阿箩其实怪不好意思的,阿箩今日尽婢之责,帮七爷八爷提魂。”
七爷说她嘴太多,她不敢问了,就是嘴里有话想说些什么,不说心里难受非常,她飘到七爷后偷腔说:“还是阿箩的七爷穿白衣最好看了。”
范无咎撇撇嘴,到暗去更衣。
二狗子觉得七爷很过分,明知阿箩是见草而悦,见豺而战的子,如此胆小还要吓唬她,弄得一个活活泼泼,何等灵古怪的小鬼,变成个泥塑木雕似的毫无生气。
阿箩憨憨笑了几声。
地府里镇日昏黑无亮光,长居在地府的阿箩没有日夜之分,只知城门开了算是朝时,城门关了算是夕时。刻下人间天才泛亮,阿箩趴在窗边看袅袅初生的太阳,天色每亮一分,她会发出不小的惊叫:“啊啊啊天亮了,七爷天亮了,亮了。”
二狗子半吞不吐,想拆穿七爷的谎言,可七爷毕竟是七爷,份在哪儿摆着,他脸面低小,哪有资格说一句话,一掐资格也没有。
“阿箩不想死……呜呜虽然阿箩已经死了,七爷救救阿箩。”见七爷将走远,阿箩底发力气飘起,飘到明暗交界就停住,前面的路洒满的金光,七爷说碰多了会死,她不敢上前,倒后退。
其实成了真正的鬼魂便不怕人间的这抹温的金光,若如七爷所说那他早就灰飞烟灭了。
阿箩被谢必安的言语吓傻了,子沉沉飘不起来,在角落里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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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鲜有表愉悦情绪是时候,范无咎与二狗子看了他好几眼。
“……”此话说狠了,阿箩屈抱臂,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无光的墙角里瑟瑟发抖。
今日要收的第一个魂在松州,是松州员外爷的小茶姜灵秀。每个地方都有土地庙,松州土地庙离姜家不远,范无咎衣服换好后姜灵秀气数将尽,刻不容缓,谢必安与范无咎动脚前往姜家。
范无咎见阿箩颜色惨改,指着趴在窗沿的阿箩问谢必安:“小白你带她来干甚?吵耳又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