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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除夕

1  除夕

        冬夜里,单烨驾着车,速度异乎寻常得快。

        今天是除夕夜,全国各地汇聚在A城的工作者基本在今天之前陆陆续续离开了这个城市,返回到自己的家乡,平时热闹繁华的街dao此刻显得空dangdang,宽阔的路面上车辆行人稀稀疏疏,他驾着小康水平的车子沿着延连大dao往江北大桥上走。

        出门时穿了件单薄的夹克衫,现在背上出了一层热汗,他降下车窗,凉风习习,迎面chui在脸上,呼xi被短暂扰乱,诡异般,他觉得温nuan。

        手机就揣在怀里,里面最近一次的通话记录是和他的妹妹单宁,就在十多分钟以前,她跟他说哥,回一趟家吧,今天除夕了。

        他记不起单宁多久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她的措辞让他和她有个家的暧昧错觉感油然而生。也许就是自从她结婚,有了另外的家以后

        大概三年多了,他继续想,是三年零四个月零十五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自动计算着荒唐的时间跨度,得到jing1确的结果,微微出神。

        长呼一口气,白气被灌进来的风迅速带走,他抬着下巴看见对岸的摩天轮,亮着的圈,静静悠悠地转动。

        关上窗,任xing的胡思乱想到此为止。

        车停在小区负一层的停车场,上电梯的时候,他怀里的手机响了,接起,寡淡的声音传进麦克风:嗯,我到了。已经上电梯了。三言两语,电话由那边的人挂断,他习惯这样。

        到了地方,他低tou站到门口,整理好自己的仪态,惯xing抿了下嘴chun,摁响了门铃。

        门从里面推开,门里站着一个等待他的女人,更细致地说,一个年轻的已婚女人,他的亲妹妹。

        小宁。

        他在心里先开了口打招呼,只是她更热情,在开门的同时,已经唤了他一声哥,还是抢在了他的前tou。

        单宁淡笑着站在他跟前,屋里烘nuan的空气往他shen上涌,他的心tiao好像停住了,听觉短暂地失效,视觉也跟着麻木,单宁指了指他起雾的眼镜片,哥,你什么时候开始dai眼镜了?

        他蜷着手,指甲嵌进肉里,掐得疼了,短暂的耳鸣才渐渐淡了,终于回过神,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有一阵子了。

        无边框的眼镜是从几个月前开始dai的,为了工作原因,为了让他看上去更加沉稳,尤其是上电视接受采访的时候,外貌给人最直观的冲击感,他需要添一些严肃。

        厨房门口伸出半个脑袋,他们的母亲,李美淑女士,高兴得眉mao都扬到额角去了:刚刚我们还说你开车慢,肯定到得晚,菜zuo好恰恰好你今天还蛮快的哦。

        嗯,妈,今天路况好些。

        欸我差点忘了,你和小宁快去把春联贴上,就在电视柜底下。小时候啊,每年都是你们兄妹一起贴,今年刚好聚在一起,正好省得麻烦我了。

        单烨正挂着外套,余光瞥向自己的妹妹,家里的双面胶在哪,你知dao吗。

        知dao,我去拿,哥你把外套穿上吧。

        单烨点了tou,手臂却渐渐收了回来,他找到春联,在门口等她过来。她满tou的黑色卷发披散着,shen上穿着一条酒红色的针织裙子,裙边遮到小tui,肩膀围着一条深红的披肩,她这一shen的衣服估计要价不菲,很时髦的打扮。

        什么都好,可是看上去也不够nuan和。

        穿件羽绒服再出来吧。他说。

        还说我,你穿件短袖都不嫌冷我们贴快一点就行了,等会儿妈该cui没人给她打下手了。

        单烨垂下睫mao,好。

        贴春联是一个简单的活计,可是要贴得完美整洁也不完全简单,单烨牵着春联tou找准最高点,从单宁指tou接过撕好的双面胶,固定住上面两个角,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很多,他不断地从单宁手中接过一截一截的胶条,很快便将一面春联贴得整洁美观。

        事情进展得太顺利太快,他们pei合得相当默契,甚至互相连手指意外的矛盾相chu2也没有,他并不感到意外,却忍不住失落,随即反应过来,沉沉闭了闭眼睛。

        不穿外套是对的,寒冷让他更能保持清醒,脑子里脏污的念tou迅速被压了下去。

        他们继续贴好另一边,单宁从家里搬出一把椅子,他低tou看一眼她渐渐发紫的一截tui:剩下的我来就好。

        不行啊,我得给你撕双面胶。单宁曲了曲膝盖,哥,ma上就贴好了,你再犹豫我们俩都要感冒了。

        好,我快点。

        她坚持想zuo的事,他都不会劝她放弃。

        火红喜庆的春联已经贴好,门前短暂单独的相chu1结束。单烨跟着她跟了门,还是有些不适应nuan气,燥热的空气让他很快热起来,鼻尖起了汗珠,他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才好一些。

        饭桌上,三个人碰了杯,三个人都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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