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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垂尽岁

055  垂尽岁

        破晓时下起了雨,天色阴沉,高天之上俨然已有秋声。

        诸臣皆来听旨。太子先前犯下大错,早已失尽人心,半废的tou衔有名无实,不足为凭。如今皇帝薨逝,皇位空悬,长乐王拥兵自重,眼下更是手握玉玺将重兵压在王城,拥他为帝虽有隐患,却也没有更好的权衡之计。

        陆侵眼下并无太多耐心,听了半刻,将那块布包里的沉甸甸玉块转了几圈,抛给gong情接着,自调转matou直奔回内gong。

        朱雀军驻在gong外,金吾卫大势已去,跪了一地。吴其江带着朱乘chu1理干净gong中事务,朱乘仿佛数日之间脱去了轻狂稚nen,骨骼眉目之间隐然是少年沉稳气度,zuo这样的活也并无不耐烦,只是时不时停一停手,cui促bu下去看陈聿到了没有。

        他同元翡说好了十二日,然而这已是第十六天,皆因他快ma抵达栖城时陆侵远在辰山,早已杀得眼底满是血红。

        他闯去前线时正是战事消停后的漫长耆夜,营中满是篝火笑语,陆侵竟不知所踪。陈聿说他异想天开地去辰山上猎蛇,那蛇毒的毒理未明,若能jing1研,或能救人xing命,可是恐怕早已灭绝。

        这一仗打得艰险万分,陆侵断了数gen肋骨,一条手臂几乎废掉,朱乘心忧至极,上山去找,一无所获,天亮时回营,得知陆侵方才回来。房门紧闭,他破门而入,见陆侵靠坐在墙gen,满shen血垢雪泥,断臂怪异地弯着,屈起的长tui边搁着一只两尺高的琉璃瓶,瓶中数条颜色鲜艳的长蛇正翻卷蠕动,青绿莹蓝绯粉相互缠斗撕咬,坚ying的蛇tou厉声撞击瓶bi,撞得瓶bi上满是猩红蛇血,向陆侵lou出森森尖牙。

        朱乘叫了声:四哥。

        陆侵木然向他看来,素来嬉笑怒骂的脸上一派森冷苍白,甚而没有装出一个笑容来。

        那dao目光安静地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他渐渐心口发冷,这才听见陆侵dao:阿乘。

        他应了,四哥,那蛇?

        陆侵移回目光,重又面无表情地盯回瓶中那互相咬啮的蛇团,没找到。我若是早三年北上。我若再长三岁,或早三年从军。

        三年有整整千余个日夜。他将那千余个万里遥夜浸在xiong口,不过区区几天。

        他们星夜奔驰南下,第十二日时远未抵达洛都城外,朱乘觉得xiong口怅然若失。这是他第一次失约。

        陆侵抖落发端雨珠,阔步迈入钩弋殿中。

        殿中无人,他曲tui靠着榻沿在地上坐下,良久,回tou叫元翡,元二。

        元翡趴在榻上,合眼沉睡,肩上披着他的披风。玄色拥在颈中,只lou出苍白的脸颊和松松握着的左手。

        自己ba那牵丝骨链出来时疼不疼?

        shen后传来元翡的呼xi声,极轻极缓。

        他疲倦已极,rou了一把僵ying的脸,起shen将沾满热血和冷雨的甲胄解了扔到地上,回toudao:耶律阙给你带回来了,等你来chu1置。

        这寂静重有千钧,再多待一刻仿佛都要发疯。他留元翡在钩弋殿中,重又让沸反盈天的喧嚣盈满耳廓。

        诸事再多纷杂,终究也如chao水般退去,天际夕阳如女子醉颜般酡红,染得天际苍穹尽是胭脂颜色,转眼便自山形下渗开暮紫深蓝,霞光黯淡只在一瞬,夕阳颓丧却迟缓徐徐,留下夜阑人静下的森黑gong宇。他孑然一shen立在崇渊门下,朱乘cui促dao:四哥,又要下雨,别站着了你的伤还没好。

        他并不喜欢这座gong门,只是无chu1可去。默然与朱乘回到钩弋殿,陈聿正与常僧玉低声交谈,二人皆是面色凝重。陆侵在椅中坐了,半晌不发一言,突然dao:不是说不出十日?

        陈聿又nie住元翡的脉,指腹下血liu轻微,如将断的最后一gen弓弦。他慢慢松手,李俜见多了这种毒,应当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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