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一会儿字,他又觉得无聊,便差人交来了纪如得的传令官,问她去哪里了。
「先锋官一早就出门见纪大人了,」传令官答,「傅将军告假,堆了些公务,贵人整个下午都得呆在训练场。」
「知了。」
他吩咐釉蓝送了点礼物,请传令官喝酒。随后又叫来了纪如得房里的侍儿。
「昨夜那位乐师,大人一并带走了吗?」
锌灰是从京城跟着纪如微来的,打小在她边服侍,并不把迎霖放在眼里,没好气地回答:「郑公子还是好自己的事罢,「小姐房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侍人说了。」
郑迎霖假装不在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锌灰一口一个的「小姐」和「公子」,在他耳里是多么刺人。
自己跟了大人这么多年,那人虽然让自己全权理家里的事情,可是却从未松口说过要娶。他锌灰是纪如得的家里人,所以称了一声「小姐」,而自己则是个外人,于是还是叫「公子」。
更何况,纪如得也不是武将出,迟早有一天得离开这里,回到京城为纪如微事。到那时,纪如得的家,也就不是现在他掌握的院子了。
「你说的是,只不过」他啜了口茶,掩饰住内心的不安,「大人带回的酒,隔日的赏赐,得我从内帐里划出来。往日都是如此,他们要来见我的。」
「确实。」锌灰似笑非笑,「郑公子为小姐是尽心尽力,锌灰还得称您一句叔夫人。」
「你说什么!」一边的釉蓝被锌灰说的话激怒了。「叔夫人」这样的词,不是摆明了骂郑迎霖是上不了台面的贱人吗?
「我说,」锌灰脸上依然是一副不太真诚的笑容,「锌灰还是对您的义举疏、忽、了。」
也不知他不太灵光的脑子,花了多少心力才想出这么一个讨人厌的俏话来。
「釉蓝啊,你还是闭嘴吧。」郑迎霖只能怪为他出的侍儿,「对大人边的老人,怎么都得礼貌些。」
还是尽量扮出了一副正派。
郑迎霖与锌灰从来不曾交好,原因倒也簡單。锌灰离开京城,跟着纪如得来祜城,心里瞧上的,也就是自己正坐着的位置。
纪氏也是当朝一等一的世家望族,论出,锌灰一个家生的仆役,也比他这个教坊出来的乐师强上许多。
郑迎霖前途渺茫,可锌灰可纪府出来的贴伺人,有这么一层情分在,怎么说也能在纪如得回京城之后,被提成侍郎。
「少爷,」釉蓝看了看窗外,「闪蓝带着那位乐师过来了。」
「那我也先告辞了。」锌灰行了个敷衍的礼,没等郑迎霖点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借着薄薄的窗纱,郑迎霖看见锌灰拦住了闪蓝和乐师,拉着乐师到一边偷偷讲了几句话,而后才把他们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