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苓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气多还是悲多,只觉
但苏苓并不领情,我不需要休息,好你自己。
苏履泰知苏苓停药了,怕她再待下去,自己先撑不住。你不需要休息,小丛也不需要吗?
苏苓没动,周丛也没动。就这样,三人枯站到深夜。凌晨一点多,感应门突然打开。所有家属,站着的、坐着的,都清醒过来,神情紧张地望着走出来的医生。
男人?苏苓想起商场里的一幕幕,冷而淡地说:周丛都比你像个男人。
我让你走了吗?苏苓语气执拗。
本以为新生的喜悦会持续很久,但很快医护人员提着血箱匆匆赶来,苏苓站起来追问: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我家里有点事,的确需要回去一趟。周丛斟酌着说。
我签。苏履泰接过病危通知书。
腹腔再次出血的后果是什么。
ICU外挤满了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的坐椅不知承载过多少绝望的躯,苏苓坐在椅子上毫无睡意,我睡不着。
苏苓嘴瞬间灰白。
之后源源不断的血被送往手术室,一趟又一趟,仿佛永远没有尽,让人绝望。苏苓此时甚至觉得活着是一种折磨。
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你可以随便揣测,但无权干涉。即使离婚了,我还是她男人。
只听医生念了一个名字,家属站出来。周围死一般寂静,尽压低了声音,苏苓还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再抢救意义不大,落得人财两空,还是通知一下家里其他人,准备后事吧医生走后,传来压抑的哭声,有相熟的其他病人家属上前安。
我守着,你们先回去吧。苏履泰说。
等哭声渐渐散去,人群也分散开。经过刚才的点名,ICU外的人少了很多。周丛找到一个空座,让她也去休息。
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不只没有资格你还有罪。苏苓签上自己的名字,要不然你告诉大家,为什么你这么能说却不劝我妈放弃这一胎?是不是发现是儿子,不舍得?
苏苓被苏履泰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你凭什么驱使他?然后又问周丛:你到底是谁的人?
嗯,歇歇。 周丛拉好衣服,席地而坐。
他愿意陪我。苏苓觉得这一点毋庸置疑,周丛不是遇事不上的人。
苏履泰略过苏苓对护士说:签这个字要的不是谁更有资格,而是如果手术出现意外,谁能承担后果。
丈夫?在妻子孕晚期和情人幽会的丈夫?
周丛却一直没有表态,苏苓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恐惧产生的愤怒,还有之前的积怨让苏苓瞬间爆发:你是我妈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签这个字。
下午六点,苏母被送进ICU,产妇情况暂时稳定,接下来观察她腹腔积情况,预防腹腔再次出血。
脸。
周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说:最多三个小时,我就能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主治医生走出来:产妇伤口合后子不收缩,每分钟出血量500毫升左右。传统的止血方法都无法止血,我们建议切除子。另外,产妇现在的心率和血压都很低,意识不清醒,在手术过程中随时可能心脏衰竭。家属这边需要签字确认。说完示意一旁的护士递出病危通知书。
引发肺或者其他官感染,严重的话会危及生命,家属好心理准备。
苏苓把自己的围巾递给他,垫一下。
又是好心理准备,可苏苓在心里准备了一个月,到来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患者产后大出血,需要输血。
我是她丈夫。苏履泰沉声。
小丛你和苏苓回去休息吧,麻烦你帮我送苏苓回家。
苏苓木木呆呆地跟着苏履泰一起走上前,护士看了两人一眼问:到底谁签?
小手灵活着呢,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就抓住了止血钳。护士见气氛好转,忍不住多说几句。
苏履泰知周丛下午接了几个电话,应该有急事。你先去忙吧,小丛。
周丛见苏苓似乎被卡住,知她心里不舒服,想着早去早回,于是转打算离开。
护士一听把签字笔递给了苏苓。
在ICU外守了两天,苏苓心领神会很多这里特有的生存之。比如,护士让家属买吃的,代表病人活了,可若只是点名又或者是半夜点名一般都是坏消息,所以她惧怕点名,甚至害怕ICU的感应门打开。每次开门,都会从里面出一风,说不出什么味和温度,但总得她肤起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死神,那门开时一定是她离死神最近的时候。
苏履泰接完电话回来,看见苏苓脸如冷灰,心里涌起一悲凉。妻子躺在重症监护室,小的托在新生儿科,大的又不好,他现在全是,顾此失彼。
这句话不啻于扇了苏履泰一巴掌,又把周丛架在火上烤。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苏履泰了下眉:对于你,我已经尽到了抚养的义务。至于以后要不要认我这个父亲,是你的自由,但现在我不想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