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齐蔬听到姑姑如此直白叙述思念。

        总算啊，摸到了一点真。

        他们真的很像。

        上车后，齐青没忍住，问了句：考完了，感觉怎么样。

        齐青又笑，倒了一杯给自己：你妈说你戒了，看来是真的。

        齐青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面色餍足，打了个舒服的嗝。

        她突然出声：这几天不方便。

        齐蔬垂眸，搅着锡纸豆腐的一次勺子蓦然顿住。

        写完，谢，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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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瓶啤酒空了，酒瓶子歪倒在桌面上，和其他的玻璃瓶碰撞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齐蔬找了个左边角落的位置，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

过，轻声说：好。

        那天傍晚她们又回到之前去过的烧烤摊。

        初夏的晚风带了点咸味，混着孜然和炭烧气息让人产生一种奇妙的饱腹感。

        我们该允许每个人都保留私藏秘密的权利，不论这个秘密遗憾或是绝望，积极或是爱意，不要轻易去解剖谁，就请维持这为人的唯一一点公平。

        只见她一抹嘴，想起什么似的，笑了。

        黑板上已经没留下什么空位了，大多同学都写得很狂放，潦草得像是鬼画符，却不失艺术。可能知最后一次，所有的顾虑和规矩都抛开了。

        几乎整个高三年纪的学生家长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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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蔬依旧摇。

        我想他的，小蔬。

        前儿个梦见小时候家里拍全家福，那会儿你刚出生，爸妈坐在前边，怀里抱着你，后从左到右站着我，他，你妈妈，所有人的脸都是清晰的，唯独他的脸是模糊的，怎么都看不清，这个梦得特难受。醒来后我立刻回老屋找到那张老照片，每个人的脸都清楚，都在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齐青笑：行。

        啤酒上桌时，齐青照例问她：喝吗。

        而这一次，积压多年的情绪瞬间崩塌，在这样一个微风水汽的傍晚，在一个小辈面前，她知自己怎么了，就一刹那，齐青看着低吃豆腐的齐蔬，竟然在她上看到了一点齐年的影子。

        齐蔬着那个被齐青撬变形的啤酒盖，一圈一圈转着，转久了，掌心被扎出数不清的小红点，像一手糖糍粑上的芝麻粒。

        校门口。

        齐蔬依旧吃得很少，奇怪的是齐青也好像没什么胃口，只是喝酒，比那晚喝得还要凶，还要急切，一桌子烧烤冷了凉了，没动几口。

        真好啊。她望着被夕阳染透了的天，眼角微闪，他要是能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很高兴。

        她走了以后，翟颖心端详着黑板那，看着她的名字许久。

        齐蔬一眼就看到了齐青，穿着定制的西服套装，神抖擞站在人群中。她依旧高挑，干练，周散发着独立女的自信，隐几分职场人的锋芒。

        她慢悠悠说着，话语里参杂着几分醉意，缱绻，又难过。

        她从不说，也从不显，甚至用实际行动告诫周遭人，她的父母朋友，她曾经的嫂子，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就该大步朝前敞亮地活。

        其实她没那么难懂，是人心太活络，习惯把一个话题焦点往最刁钻设想。

        和戒不戒酒无关，是时间错了。

        齐蔬想了想，很久才慢慢吐出两个字：还行。

        齐青跟公司请了半天假，这样的大日子，于情于理都不能缺席。

        那两个字，清爽，明确，如同她整个人。

        像从前对她们的回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