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决对此并不感兴趣,想起七点还有晚训,独自绕过躁动的人群离开了。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出乎意料得好听,隔着一层细微的电屏障,很轻很轻地落下来。
这座城市,下雨了么?
学校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那一年学校将高三的教室安排在了楼,学生们每天放学都要经过一波波挤压涌动的人。
将手机藏入书包最深的内袋,顾决走出班级后门。
撕开腕骨的肌贴,顾决走到水池边,低下,将满的汗意冲洗干净,再规规整整地收好球拍,正当他备离开球场时,口袋里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下一秒,他猛地暗灭屏幕。
直到顾决回到家,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才收到女孩发来的信息。
一条语音消息。
那是一系列记录他日常私隐的照片,听课、发呆、午睡、运动、甚至连课间喝水时的样子都被偷拍了下来。
「要去医务室理」强抑住回复的冲动,那天的最后,顾决一字字将这条短信删尽了。
静默中,他隐约听见手机那传来沙沙雨声,也就是这微茫细弱的一点点雨声,在某个不设防的瞬间彻底把他的心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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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开,听见。
模糊的面孔,冷而艳丽。
然而这一次,打开手机,却不再是平常的问候或骨的暗示。
刹时的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人肆意窥视的羞恼,以及一种始终无法摆脱的压制感。
你知的,我喝不了酒。
不了。说话的瞬间,他不着痕迹地摁灭屏幕,语气平常:不早了。
一起去玩玩吧,这时候回家多无聊啊。
其中最清晰的一张照片,是他在某场球赛结束后掀起衣角汗的瞬间。由于激烈运动而浑充血的肌肉看上去格外凶悍,纵深线条间覆满汗,而下腹贲起发的青一直蜿蜒至短深。
女孩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字,顾决,你生气了么?
大约是隔了太久,那静寂得像是断了线。
顾决慌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所有的质问与怒气都在听见女孩声音的这一秒内消弭殆尽。
他从未私下和女孩打过交,也从没有女孩会用这样的语调和他说话。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电话那的女孩一歉,他就心了。
话已至此,林跃也不强求:行,那明天学校见。
顾决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他尝试着深呼,稳定思绪。可昏漠中,万事悬而未决,他看不清那女孩的脸,却觉得她无不在,这种过度侵入的冒犯令他难以正常思考。
网球队的日常训练在九点半准时结束。
可那有什么用呢?他一向不是最讨女孩欢心的类型啊。
明明是在歉,却有着委屈的声调。
他其实并不合群,长相也不符合当下女生们所热衷追崇的那种阴柔唯美的标准。子很冷,总是独来独往,话也少得可怜。
正当少年出神的片刻,原本缓慢挪动的人群全围堵在了楼出口。
耳旁的语音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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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晚训场外一条长长昏暗的巷,顾决再次拿出手机,这一刻,他心下平静了许多,想着,不那女孩说出再怎样出格的言语他都不会恼怒。
傍晚,昏黄的日光被窗扇的间隙分割筛落后掠过每个人的面孔,顾决却忽然想起那个藏在他手机里的女孩,想她每天放学是不是也会经过这条拥挤的长廊与楼。
划开屏幕,一张还未加载完毕的照片映现在了眼前,还没来得及看清
胡思乱想中,一下午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去,少年无端的思绪很快被放学铃声终止。
阿决,林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旁,一只手臂熟稔地搭上他肩膀,晚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那个女孩到底会是谁呢?
顾决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恍然回过神来。
嗯。
深色的玻璃窗上一浅浅的水痕正顺着窗沿坠落爬行,与此同时一令人窒息的闷热仿佛将他与周围的夜色隔开了,一切嘈杂都渐渐褪去,呼濡。
要真说有什么特别,或许是家境还算优渥,有一定的运动天赋,网球打得很好。
他们碰过面么?有没有说过话?
私语声不断传到顾决耳边,他抬起,看见布告栏新帖了一则喜报。
夜晚。
于是这是顾决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给对方回信:「不你是谁,请立停止这种无聊的出格行为。」
他草草扫一眼,捕捉到高三一班、奥赛金奖这样的字眼,以及一张陌生女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