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栗在泪，但对正在泪的自己毫无所觉。

        “所以苏冉死了，我上的某一分也跟着死了，这种感觉，我当时无法意识到。这种死是一点一滴变作现实的。”

        “这里的监控摄像坏了。”他扭挑眉，嘴角也跟着一挑，“快点过去，对吧？”

        “喂！”钟栗因为突然加速的车的惯冲向前，被安全带拉回去，“神经啊！”

        第二天徐明隗开车载两人去袁厚时的葬仪用品专卖店。钟栗的家和葬仪店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开车过去约莫两个小时，还是得在交通情况良好的前提下。上班当然得请假，钟栗勉强还有几日年假和病假可用。一个弄不好怕是得丢工作，但到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店关了。人肯定不在。”徐明隗上前扯扯门锁，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开这种U型锁不要五秒。”徐明隗弹一下锁，嘴角上扬，“技多不压嘛。”

        “嗯？”还在研究U型锁的徐明隗扭。

        “神明救了我一次，苏冉救了我第二次。所以，我其实死过两次。第一次浑浑噩噩，第二次切肤入骨。”

        徐明隗沉默一下：“就这？”

        “哈？”钟栗发出一个疑问的气音，表情呆呆的。

        钟栗少见地茫然片刻：“问他记不记得苏冉，还有他徒弟给王雅彤厌胜钱的事。”

        “你看，店里的角落丢着铁链，是和U型锁一起锁门的，外面卷帘门也没拉。店小，地段也不好，他应该没什么钱，不该放着赚钱的饭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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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点过五分，徐明隗终于找到停车地，离地图上的“佛香蜡烛纸钱专卖店”步行十分钟。这里是条靠近小区的普通街，工作日的中午，只有出来吃饭的人和骑着小电驴跑外卖的送货员。

        袁厚时的葬仪店狭小如鞋盒，挤在两家名字差不多的五金店中间，隔两家店是另一家比它大得多的香烛店。玻璃推拉门很脏，糊在上面的香烛纸钱等商品名也缺胳膊少，一个U型锁穿在两个把手中央，大声说着拒绝二字。

        袁厚时走得那么急，香烛店里说不定会留下什么。钟栗用手罩着眼睛往内看。店不大，后面似乎又隔了一个空间，能看见的最里面还有外卖盒和塑料袋。最好的情况是袁厚时没有住，就住在店里。

        “找到袁厚时你要怎么办？”

        谢天谢地，五金店老板认识袁厚时，虽然不熟，好歹说过几次话。

        她用中指给他比了个小小的违章超车警告。

        ------

        “我不知。”她无力地摊开手。“只是这件事必须得越快越好。我找上林九山，如果他们真和王雅彤的死有关系，林九山一定会联系袁厚时。他七年前就对当时的妻子下过毒手，又坐三年牢，鬼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钟栗多少考虑过袁厚时不在的可能，但真的碰上这种情况，还是十分郁闷。她在玻璃门前驻足片刻，快步走到隔营业的五金店，和里面的老板打了个招呼。

        在她观察店内环境时，徐明隗把五金店和更远的香烛店都走了一遍。

        “袁厚时走得很急。”她忽然说。

        “天黑了来干嘛？”

        “这附近，只有左边这家五金店的摄像在运作，别的都是坏的，装装样子。我大概知在什么角度能避开。”

跟。

        “袁厚时虽然能装，出狱后跑到不知他臭名声的晋新市，但我认为他并不是特别善于伪装的人。”钟栗等了一会，将自己的思考慢慢整理明白。“我不是警察，不是过去逮捕他的，只要能让他动摇，确认这人是加害王雅彤和苏冉的凶手之一，就足以让警察开启调查。”

        “你这不是安排得清楚嘛。”徐明隗使劲按喇叭踩油门，违规绕过因为学员车而堵成一列的车。

        “有理。”徐明隗有点佩服，“应该给你买猎鹿帽，福尔摩栗。”

        三天前就不开店了？钟栗想不明白，气呼呼地走回去，和店里隐约可见的木刻观音像大眼瞪小眼。

        “三天前就没开门啦。”着个将军肚的中年男人摇摇。“不晓得是不是家里有事哦。你要买香烛纸钱的话，另外那家比较好喽。”

        “苏冉死后我才意识到她救了我的命。”她说。“我这么说是认真的。我的童年，深恨我是女儿的钟同孝，控制狂的陈素心……或许我本来会自杀，或者逃离后死在什么不为人知的角落。”

        “小栗子，我们找个地方逛逛，天黑了再来。”

        她狠狠戳他腰眼，弄得他得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