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苏冉的家人这么说。她一直很乖，很孝顺，没想到这么让我们失望。别再来我们家了，苏冉的弟弟也是Omega，还没嫁出去，你想让全晋新市都忘不掉他姐姐在私奔路上被人……死了吗？求求你也为活着的人考虑考虑吧。

        她作为被害人生前最后联络人去警察局了笔录。钟栗没想到，第一波巨大的悲痛过后，紧接着就是会困扰她整整三年的疑惑。

        三年，钟栗觉得自己还是很笨拙，面对海量资料卷成的线团无从下手。但或许没关系，警察和侦探大多数都是凡人，别指望边有无所不能的福尔摩斯或明的乡下老太普尔。大多数侦察从走访询问开始。要走很多很多路，问很多很多问题，最后由一点幸运引发灵光一现，将所有线索串联。

        七年前有一例生被挖出的案例，原因是Omega伴侣家暴伤人，受害人也没死，将丈夫告上法庭。丈夫坐了三年牢，还赔了一大笔钱，现在或许还得每月支付伴侣抚养费。

        钟栗不相信苏冉的案件是独立案件。那些人冷酷无情，把Omega当牲畜一样待，不可能是首次犯案，一定有前科。他们是连环杀手。

        钟栗发信息给段周，让他搜索王雅彤家人的住址。

Alpha轻易。

        警员没有说谎，晋新市总局出动了不少人。但现场很干净，除了指纹和以外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相关物品。被挖去的生是牙齿咬掉的，可没有唾或发残存。无解。苏冉最后成了悬案的一分。距离诗歌最遥远的存在。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相关。钟栗嘴里念叨着这个词。或许她一开始的关注点就错了。这个连环杀手团伙针对的并非是Omega，而是血。被害人的血被抽干，这是何等关键的特征。如果苏冉的尸还归类为死前大量失血，那么关于王雅彤的报用词便非常准“抽干”。

        相关不大。段周这么告诉她。

        可我的语音信箱里明明有好多人的笑声。你听，他在说，“生是我的”。

        唯一与苏冉不一样的是，这生前名为王雅彤的尸，并非Omega，而是Beta。钟栗起先以为这是个专门针对Omega的恶团伙，所以让段周把十年内晋新市遭受侵犯和非正常死亡的Omega刑事案件调出来，结果所获不多。

        ――我不是私家侦探，更不是警察，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

        钟栗不肯放手。

        《暮光之城》？徐明隗上爱德华・卡的面。钟栗上伊莎贝拉・斯旺的面。

        钟栗查看剩下的年假。三年够她积攒一小笔年假，分出几天去趟昆海市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声音又回在她耳畔。苍老、冷酷、混不清，大概是大。

        你放心，这是起恶案件，影响很大，我们会彻查。现在，请钟小姐尽快回家吧。

        钟栗至今还和段周有联系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是个电脑宅，本科和研究生学得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通黑客技巧，擅长从海量数据中抓取关键信息。

        钟栗发现自己又开始对着电脑屏幕哭了。这样不行。她抹掉眼泪。必须推进调查。

        我说不定在追查一群血鬼。

        排污。砰。赤。砰。全血被抽干。砰。

        算了吧，她可不想当倒霉的贝拉。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运气。

        她有悲伤。失去苏冉后没有一天中断的悲伤。唯有悲伤和痛苦可以在人们之间分享。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冉死了！浑血都干了！钟栗崩溃地哭叫出来。

        王雅彤家人大概已经被问得烦不胜烦了，所以扮作小报记者大概不行。但钟栗觉得自己也用不着整个假份，她原本的份已经足够好。

        那应该就是凶手。负责办案的警员神色疲惫。倒霉的Omega，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不合适的地点。她为什么那么晚出门？为什么上没有携带抑制剂？

        ――“生是我的。”

        她脑中冒出一个荒谬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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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三年以来，她读了很多书。从侦探小说开始，进入警察的回忆录，最后是警察学校的相关教材，还抽时间旁听过大学公开课。

        凶手只有一个人，从苏冉上只提取到一个人的和指纹，从信息库中找不到相匹的资料。

        下一个念更荒谬，因为她想起徐明隗在灯光下隐隐泛红的双眸。

        除此之外，她还有怒火。没有一天止歇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