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此前并无此想，听得田真弓发问便没有立刻回答，思虑过后方才摇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是个瘸子，跟着你们会拖累你们。”

        待长生爬出土坑，林长随口问，“你会笛子？”

        长生不明白林长为何有此一问，加上此时心中甚是难受，便没有回答。

        “老大说得对，”陈立秋出言附和，“师父，这位小兄弟重情重义，临危不惧，为了阻止村民分食黄牛不惜舍相护，而今他已经不得栖此，乱世之中糊口求生定然多有困难，您慈悲为怀，就收了他吧。”

        长生接了牛角在手，心中当真不再似先前那般空虚，唏嘘过后盖住了老黄的脸。

        “诸位的恩德我会永远记在心里，他日……”

        老黄是母牛，牛角并不大，林长将斩下的牛角递给长生，“留作念想吧，它若有灵，也定愿留下牛角与你作伴。”

        长生再度进入土坑为老黄覆盖竹席，老黄型较大，竹席不得完全盖住，长生又将自己的被褥覆盖其上，在覆盖老黄的脸时长生再度落泪，这是他看老黄的最后一眼了。

        眼见三人都开口求情，二师兄李中庸亦开口说，“师父，作醮超度需要奏乐笛手，难得遇到一个会笛子的，您常说相见便是缘法，便收下他吧。”

        不等长生说完，陈立秋就打断了他的话，“别说那没用的，你若真有报恩之心，跟着我们岂不最为便利，不然我们今日一走，你又往何寻我们？”

        见长生不表态，林长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递了过来，“这是我代你向王村正讨要的汤药费，你好生收着，他日定会用得着。”

        眼见众人即将上路，长生急忙将那包铜钱给了巴图鲁，巴图鲁虽然长的凶神恶煞，却很是憨厚，他不怕巴图鲁，故此才将铜钱给他。

        “可能成曲儿？”林长又问。

抱起老黄将其放入土坑。

        正在铲土的巴图鲁也帮忙说情，“老四说得对，我看这小瘸子好的，你看他对牛都这么好，对人肯定更好，有朝一日你要是痪在床，他肯定能好好伺候你。”

        长生摇了摇。

        此时巴图鲁已经结束回填放下了铁铲，林长将铜钱到了长生的手里，招呼众人动离去。

        “多谢长，这钱我不要。”长生摇推拒。

        听林长这般说，长生这才知先前林长和陈立秋为什么跟着王村正回村，原来二人是为他讨还公去了。

        长生木然点。

        陈立秋颇为欣赏长生，自一旁出言劝，“男儿志在四方，你年纪轻轻总不能孤老荒野，跟着师父习练技艺，乱世之中也得安立命。”

        林长歪看了田真弓一眼，没有表态。

        踌躇良久，最终还是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罢了，人各有志，不要劝他了，”林长摆手说，“况且我们的也不全是光明正大之事，他跟着我们福祸未知。”

        长生感激的看了陈立秋一眼，没有接话。

        待几人说完，林长笑，“人家没有开口，你们倒先行说情，可知人家是否愿意？”

        刚铲了几锹，长生又了下去，掀开被席将一竹笛放到了老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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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立秋说话的工夫，林长已经带着众人动上路，陈立秋说完也转离开。

        “我会狩猎，还会捕鱼，饿死总是不能的。”长生平静的说。

        正在回填泥土的巴图鲁瓮声说，“你把村上的人都得罪光了，这里你是住不得了，你可知现在外面有多乱，似你这样儿的想得口吃食难得很。”

        见林长和长生出来，巴图鲁拿起铁铲覆土圆坟。

        一旁的田真弓甚是聪慧，急忙冲林长说，“师父，他虽然脚不很便利，却也能正常行走，而今他已经无家可归，不如就让他跟着我们吧。”

        林长哭笑不得，未置可否。

        就在长生悲痛伤怀之时，满白发的林长和陈立秋回来了，见长生迟迟不愿覆盖老黄的脸，林长长长叹气，抽出李中庸所佩长剑下土坑，挥剑斩下了老黄的一只牛角。

        “长生，你真的不愿跟我们走？”田真弓再度问。

        “你这是干啥？”巴图鲁皱眉问。

        长生站在原地看着众人逐渐走远，心中甚是纠结。

        田真弓知长生名字，听林长这般说，便出言问，“长生，你可愿意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