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开五指，上面赫然是鲜血。那她脸上的……施定谊转抱着书就跑，她跑了没两步就停了。

        施定谊傻在原地，她呆呆地看着兰捷，兰捷把书本还给她：“本来不知你是谁的，不过你在书上写名字了。”

        “你为什么要摹印呢？”兰捷拎起自己的背云，“我告诉我二姐，你就完了。你要背关到地牢去喽，里面有老鼠，会啃你的脚趾甲手指甲，啃完的指甲就啃你的肉……”

        施定谊接过书本，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讨厌你。”

        兰捷笑了：“骗你的。不是西域邪纹，是西原小国的古文字，我一下午只破译了一个字，好像是健康的意思吧，只是寻常的吉祥话。”

        他推着施定谊往岸上走，施定谊疑惑：“什么西域邪纹？我听不懂。”

        “我明天帮你找。我叫下人把水池里的水

        她是一张小尖脸，眉又细又平，眼睛睁得很大，总是很好奇似的打量人，她的肤色自然不白，雀斑集中在鼻子上。

到摸到了兰捷的脚。

        她想立刻下水池去找，她的腰带却被他勾住了：“你怎么找？天这么黑，你又怕水。”

        她怕听到他对她外貌的评价，好的坏的，她都不想听到。因为现在要是别人问她，兰捷长得怎么样，她会口是心非地说他一点也不好看，而后她会因为谎言被雷公惩罚吧？她只好抿住嘴，好像这样，就能防止心声从嘴巴里漏出来，变成夸张的赞美，又或是会遭雷劈的谎话。

        施定谊慌张：“什么？！”

        “护符是姐姐留给我的！我姐姐去世了！我姐姐一个月前去世了！她以后不能给我护符了！你放开我！”施定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她力气没他大，她挣脱不了。

        施定谊回，兰捷意外发现她脸上全是泪水，她哭了……

        “那不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你终于洗干净脸了。”兰捷一把住她的肩膀，施定谊和他对视。

        兰捷从怀里拿出书本，她的画稿和摹印稿都夹在里面，只是被水泡烂了。

        施定谊此时全想起来了：“那个，那个是我在墙上摹印下来的。我没有自己画！”

        兰捷凑近她耳朵：“你完了！”

        兰捷探过来，忽然在她脸上抹了抹，施定谊躲闪不及。

        “我还没讨厌你呢。我刚发现我的后脑勺磕破了。你把我拽下水池，我磕到水池边缘了。这个真的可以找你算账。”

        施定谊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很熟悉。就像家乡的星子一样又大又亮，西原的天比别的要低一些，她在外乡看到的月亮和星星要小一些。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又看到家乡的天空一样，她躲闪开他的视线。

        难是被他发现了……她是鹌鹑，不是白煮。

        “你想死啊！你这旱鸭子你会憋气吗？”兰捷又把她拎起来，施定谊摸了摸她透的长发：“我……你姐姐送给我的钗环都掉了……那些很贵的……”说着她又要蹲下去找，旁边的人却在短暂的沉默后把她拽了起来。

        兰捷不紧不慢赶过来：“怎么了？”

        施定谊猛地推开他：“我姐姐送给我的护符不见了！”

        兰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嘶……好痛。

        “你偷偷画西域邪纹，我看到了。”兰捷端详过施定谊的相貌后，也不说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满意还是不满意，好看还是不好看，转而提起白天的事。

        一个月前？那好像是他们定亲的时候……？小麻雀的姐姐是那个时候去世的？

        “我，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施定谊双手合十求他不要告发自己，急得跺脚。

        她几乎被他箍在怀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兰捷着笑：“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你放开我，我要找钗环！”施定谊膛里会动的那个东西正在出卖她，砸得她耳都在震动。她被一个陌生的少年抱在怀里，他的气息，施定谊说不上来，和她家乡的兄长叔伯都不一样，和表哥堂哥们都不一样，和她见过的西原公子们也不一样。

        “你自己画的，你不记得？”兰捷坐在假山的大石上，“夹在你书本里的。还有什么张素寝到此一游，张素寝是谁？你家乡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