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天都剑峰之前,几个人在北上的路途中挣扎了约莫一个月,北国秋景不可谓不壮观,妙月微微有些遗憾,她并没有见到丹枫的秋色。
他们进程很快,到达北境边城时,用了不到一个月。北境不比中原繁华,人烟稀少,妙月在铸剑师那里修补了她的剑,她开始疑心她给剑起的名字不吉利,她当时绞尽脑汁,起名朝,但朝转瞬即逝,就像这柄剑现在都卷刃了。
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说有上千人,几百人总有了。许多门派弹指间灰飞烟灭,尸就烂在地里,钱财全都带回丹枫,丹枫招揽了新的弟子,年幼的兰捷被四哥抱在怀里,兰捷让怎么训,新弟子就怎么训。
兰提又忽然:“想来,我现在也是丹枫山庄的一个死人,他们可能都给我好墓碑了。死人也不该丹枫山庄的事。”
兰提忽然笑了:“莫名其妙。”
兰提皱眉练习笛子,是妙月的笛子。清脆短促的笛声代替了回答。他的状态逐渐恢复过来,还有神翻薛若水一个白眼:“我现在就,你自己去救公孙吧。”
“你们俩懂个屁。”妙月不屑,“我以后的孩子应该都是云的孩子,轮不到兰提取名。他是云的女婿,他说话不算数。”
妙月宣布她的剑改名圆月剑,薛若水和步琴漪对视一眼:“你以后的孩子名字取名还是交给兰提吧,不能指望你了。”
北境的风声里,妙月的疑心忽然落地了。并不是月老剪开了红线,恰恰相反,就是刻度表满了,修成正缘了,才会如此。一轮满月,一路清辉。
若水急忙家伙防:“我找你是为了帮公孙的忙,你要是要送我走,我先把你送走。”
步琴漪提议剑名改名二狗剑,贱名好养活。薛若水认为这是砍过殷疏寒的剑,就叫砍寒剑。兰提垂着一只,在树上笛,今夜满月。
“多日不见,叶骏霓,你还安好?”
天都山脚,皑皑白雪。抬看,星辉漫天,冷月高悬。一个弟子按约定好的来接应他们。
兰提的伤势好得比寻常人快不少,云的血蛊帮了大忙。妙月感觉他们几乎不是去救人,而是在游山玩水。
兰携去九雷岛视察,半路上觉得天象不吉,直接打回府。雷坚白骂他,他就骂回去。此时他顺路走访了一个东滨的小剑学,将这剑学全家都划归丹枫。
没有资格束他,他恨我是应该的。断了更好。”
妙月为难:“我想起来,我和若水之前在燕西门千辛万苦找到你,你说我们俩落入天都剑峰之手死得不痛快,不如三个人一起自杀,还能有个全尸。此时又是我们仨,你不会又开始要寻死了吧?”
荒唐行径不枚胜举,但赌坊飞速重建,兰携长发无钗环拘束,唯有耳里着长至肩膀的耳坠,他举起装满美酒的琉璃杯盏,庆贺漱泉山庄策反了一半的人,庆贺石不名即将回丹枫的狗。
妙月裹紧袍子,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影越跑越近。
丹枫的消息却飘到了步琴漪的手中,兰携的作风神鬼莫测,全看他的心情。兰携曾经约谈石不名,可人约来了,他又不见石不名,在赌场待了一整夜。
薛若水撇了撇嘴走开了,步琴漪抱着胳膊:“满月……正缘……月亮要再圆几回,我才能遇到我的命中注定呢……”
薛若水不禁感慨:“兰三啊,这样显得你很废物。”
兰携让武林盟众人抓阄排队进藏经楼参学,可抓阄出来是常年青,兰携又嫌他疯癫无仪,随手指了个小门派掌门去参学。常年青正要砍了那无辜掌门,兰携先把常年青的割下来,他应该早就想那么干了。
兰携肆意杀戮,可却几乎指哪打哪,有如神助。赌徒就是这样,兵行险着,一半千算万算,一半天意成全,显然命运的东风拂着兰携的脸庞,他无往不胜。
兰提放下笛子,和妙月相视一笑。
时常就地野炊,天席地,步琴漪坐在树上,若水在不远的小溪地叉鱼,兰提翻烤着鲫鱼,而妙月呢,妙月在草编。江湖大事和他们息息相关,可有时,又好像无关。
“走完天都这一遭,我就跟妙月回云了。不过……云会接纳我吗……”
妙月拍拍兰提的手:“这你就放心。秋媛师姐现在是主了,巴不得我回去呢。救完公孙我们就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