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后,季仕康把情绪藏得更深。
然而这些已经足够了,天果然不收顾城,不收她的这位心积虑的好哥哥。
只是究于原因,他的心积虑也只是缘于很多年前的一场痛苦。
她永远都没有办法责备他,埋怨他,怪他。就算她不知真相,也是一样。
顾城中午吃饭也是在房间里吃,这次不是小孩,而是一个量清瘦的青年。
眠风认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这是小朱。
小朱已经长成一个面的青年,穿着青布的褂子,衣服陈旧而整洁,他把少年时期的面直接维持到了成年。
他端着一只木盘子,上面搁一只碗,加一叠小菜,小朱在侧面跪坐下面,将饭食恭敬地呈给干爹。
顾城已经收起了纸笔,面前摊着一本书。
“放下吧,我待会儿再吃。”
小朱言又止,似乎想劝,不过顾城旁若无人的怡然姿态,不是个要听人劝的样子。
小朱终于退了出来,召唤着新一代的徒子徒孙聚集到中间的大开间里吃饭。
吃晚饭他们就在那边收拾好桌子,纷纷从柜子里抱出棉絮和被盖,并排着在木地板上打地铺。而这边临院的小房间内,顾城倒是从里面出来了,出门前他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捉住墙角的手拐,慢腾腾地在院子里面走。
也许是他不愿意边的人,看到自己的残缺。
顾城围着古榕树走了两圈,在走廊里碰到了前院的住持,主持上了年纪,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两个人在走廊里聊了好一会儿,内容是围绕着金刚经来谈,从金刚经谈到心经,似乎总是聊不到尽。于是顾城单手撑住了红漆木的圆子,小心地平衡着子往后面的坐,主持仿佛没有关注到他的不利落,面色带着止水的佛,说到了之前重修佛像的费用。
这时眠风已经换了地方,挤在某个犄角,透过花雕的石窗格子,往外面窥视。
原来这个寺庙原本是荒置的,顾城在大半年前到来,主张重修了这里,又去山里把这位主持请了出来。
他来的时间,正是她和廖缙云刚到四川的时间。
在孩子们起来练功前,顾城由主持陪伴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个阴天,从早到晚一直都没什么好日,他就在这片满了白雾的日子里,坐出了日月永恒的光阴。
眠风早把立冬这个小节日给忘了,等她漫漫地走在街上,看到饭店前面打的广告牌,才想起自己今天出门的目的。匆匆地奔到米店里买了一袋子糯米粉,眠风这才叫了出租车往家里赶。
她刚要往里推门,大门自己从里面敞开,季仕康面沉如水地望着她,了两个深深的呼,终于把路让开。
他让开后,廖缙云也是个正从里屋出来的模样,眉间拧着:“你去哪里了,让我们全在这里干等着。”
长虹从门槛后蹦了出来,早就被屋内压抑的空气搞得委屈烦闷,把他结实的脑袋往眠风大上撞:“妈,外面好玩吗?去玩什么了为什么不带我呀?
眠风摸摸他的脑袋,长虹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回神:“没什么,听说有个昆剧要上映了,就追过去看了。吃饭了吗?”
长虹撇嘴,摸自己的肚子:“我都要饿死了,你还记得自己有两个没吃饭的小孩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在模仿一个大人的口气,眠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廖缙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来看,摸出一点在手里搓了搓,无奈的去厨房里备水备芝麻和糖,一圈人便在中间的厅堂里围着搓圆子。
吃过一顿甜汤圆后,眠风起收拾碗筷,这一向都是她的,可是季仕康卷起了西装的袖子,把她拦在一边,有木有样的端盘子桌。不过等他到了厨房,眠风在听到那边传来瓷碗摔到地上的声音。
玉容看了看妈,又看了看亲爹,他亲爹坐在门槛边上的石凳上,正在闷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