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开窗帘见到他笑容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把那些委屈和心酸都抛诸脑后,哪里会生他的气?她用力地摇着头,连身体都跟着晃动,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说:“没有这回事!我明白的,嗯……是我让你费心了。”
羽阳呆呆望着对面的房间,直到他灭了灯,下了楼,羽阳仍在阳台上看着,看着他兴奋地朝安礼楼小跑而去,连背影里都藏不住喜悦的心情,她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满溢。
笑着笑着,两人又静了下来,羽阳能明显地听到她的心跳声,那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心情――她忽然觉得眼前那个阳台的距离太远了,不能让她更靠近他一些,她喜欢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想站在他的身旁,将他的眼睛看得更仔细些,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颜色?是不是也像他的头发一样,在阳光下会有宝石一般的紫色光芒呢?
这是第一次,羽阳从他人口中听到要保护自己的话语,他急切的语气让她想起那日昱阁内被他护在怀里的温暖,满脸通红地低下了脑袋。泠天见她如此反应,才发觉他竟是道出如此亲密的责备,手忙脚乱的,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时间也不早了,我明日还要早起,嗯……那个……晚……晚安,你早点休息。”
当她反应过来时便想着赶紧躲起来,又突然醒悟,自己没错,何必躲闪?
“……”
“嗯,你也是。”
“嗯……淑窈郡主回去了?”她试探着开了口,泠天听她提到淑窈忙回复道:“回去了,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解释,我知道她盯上了你,为了让她少关注你,不找你的麻烦,所以……对不起,我说了过分的话。”
洗过澡,羽阳懒洋洋打着哈欠与小青道了晚安,关上门,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走到阳台边,手拽住了窗帘的边缘,犹豫着要不要拉开那华丽的厚重窗帘。
此话一出,羽阳刷地羞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己在窗帘后的犹豫他全看在了眼里,又气又羞,结巴起来骂着:“流氓!盯……盯着女孩子的房间看,万……万一我在……在换衣服呢?”
想到这,泠天抬起手来,晃了晃手上的连信锁问:“你的连信锁还在吗?”
泠天并没有想到这些,被她这么一说反而觉得理亏,也羞红了脸,跟她一样结巴了起来:“不是……我我我我,我没有!”
听她并不怪自己,泠天总算放下了这几日的担忧,可一想到允深对羽阳的敌意,即使允深承诺了不会伤害羽阳,却也不能就此安心。
他不自然地挪着僵硬的步子,走到门边,回头又看了看她,小声冒出一句羽阳并听不到的晚安,慌忙躲进了房间里。
想起他说过的话――只要昱阁的灯亮着就随时可以找他。她心想,或许他此刻就在等着自己也说不定。
心中百般挣扎后她突然想到,或许窗帘外面根本就空无一人,她在这边犹豫岂不是多余?她嘲笑自己这些“廉价”的情绪,并不带期望地拉开了窗帘,可映入她眼中的画面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常服的清爽少年,拖着下巴靠在石栏上,那双本应锐利的眸子带着温柔的光芒望着她,嘴角勾起的笑容溢出了满满的欢喜,那一瞬间,羽阳只觉得浑身穿过一道电流,将她定在了原地。
泠天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靠在石栏上,仍是笑着,说:“我笑你在窗帘后站了半天。”
提到了泠天的过往,羽阳装作不在意地叠着手头的毛巾,心里却已经乱糟糟的了,那样小的年纪就眼睁睁看着父亲突然离世,小小年纪的他该有多难过,多痛苦。
回到房间,躲进了被窝,睁眼望着天花板许久却没有一点睡意,心脏还在那扑通扑通地用力跳着。她坐起身来,从抽屉里取出了连信锁,弄了半天却怎么都扣不上。无奈,羽阳只能抓着这漂亮的红色绳结,想着他那些温暖的话语缓缓睡去。
两人见对方说话一样的不利索,看着对方的眼睛呆了半天,随后同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瞬间,羽阳对他的气恼早已经消了大半。
于是她倔强地仰起头,打开阳台的门大大方方走了出来,学着他的模样拖着下巴,眉头皱着,看着他那满脸的笑容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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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他这么一问,羽阳才想起那天生气时把连信锁摘了下来放在了床头,她忙藏好右手,尴尬笑着说:“戴……戴了戴了。”
,蹲到浴池旁递给她,与羽阳接着刚刚的话题闲聊着:“靖凯族长去世的时候,他的身边只有泠天少爷一个人,那时的泠天少爷只有八岁,一个人看着族长倒下却无能为力,哎……真不敢想,当时的泠天少爷会有多么难过。”
她的心中有说不完的话,却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
见她神色如此不自然,泠天便知她把连信锁摘了下来,又是担心,又是心急地责备道:“你随意摘下,若是有什么情况,我如何赶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