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天色渐渐暗沉,桐油灯一盏盏被点亮,清寂的定远侯府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
才进门,便嗅到了一股子腥臭味儿。
江舒萍已在外头站了许久。
“霄郎,那婢女……她没有大碍了罢?”
也不知道那女子还能不能活?
春盈被刺了两针,手和腿几乎各自废掉了一条,腿脚竟还不慢。
喧嚣的街面上,艳阳犹似烈火,春盈跌跌撞撞跑在前头,秦霄则快步走在后头。
秦霄温声应了句,不动声色抽回。
这话应得,十分理直气壮。
秦霄突然噎住。
头一个见的,是江夫人身边的掌事姑姑。
眼下这样情况则更为棘手。
穿过朱雀大街,进入兰陵坊,到了江家,秦霄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江舒萍。
“去,再多烧些热水。”
抬眼看去,两个产婆立在床边手忙脚乱的,床上的妇人面色惨白,神情极为痛苦,却没声息,眼瞧着是疼得没有力气了。
早产就罢了,却还胎位不正。
看到秦霄,她快步向他走去。
他眉头紧拧,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顿住良久,终是没再说什么。
“阿珺……”
这一日,定远侯府注定是不安宁的。
掌事姑姑引着他,一路进了一处偏院。
”
遂,冷眼睨着江舒萍,睨着她再欲向他胸膛抚摸的双手,稍稍后退了一步,温和又疏冷的语气制止。
走近时,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哽咽着问他道。
“另外煮两碗麻沸散来。”
思绪间,那人已消失在了视线里。
“……”
江奕,是真的不拿人当人。
偏院内,先是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往里送,而后又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倒。
只顺手拾起药箱,命春盈在前头带路。
秦霄拭去指间血腥,有些疲惫的踏出院门。
今日,怕是一场硬战……
“她没事了。”
“你过界了。”
秦霄用热水洗了把手,疾步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是皱了眉头。
……
阿珺半倚在门框处,望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眉眼里,不屑的冶艳渐渐淡去,歉疚悄然的在杏眸里蔓延开……
“舒萍。”
妇人生产,本就是件极为艰难的事。
沉声吩咐了婆子一句,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剪子。
“霄郎,你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