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前周书玉却停住了脚步。协议里约定寒暑假时孩子由她照看,但是她这段时间都有拍摄工作,一直没有抽出时间。
时间往前翻个十几年,港城豪门里长大的孩子多数都有过被绑架的经历。周书玉的双得差点要扑倒在地,浑都止不住的发抖,炎热的夏日里,她坐在车子后排如坠冰窟。
走出一路下行的电梯,周书玉茫然地看着泳池平静无波的水面,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听筒里只有一声声空的忙音。形高大的男人从旁边的车位暗中走出来,叫了一声:“小太太。”
“阿玉,”江媛的声音被风得很轻,“可以陪我聊聊吗?”
周书玉定了定神,“媛姐,如果我今晚返唔切嚟,唔該你幫我同導演嗰邊解釋。(媛姐,如果我今晚回不来,麻烦你帮我和导演那边解释。)”
“当时你穿着白裙子,看谁都怯生生的,沈聿还不让我逗你,”江媛笑的咳嗽起来,周书玉反而觉得她笑得很勉强,她缓了缓情绪,“阿玉,其实我很羡慕你。”
港城的夜晚亮过白昼,阿斯顿丁穿过分布密集的高楼,上方的夜空从四四方方的一点点到辽阔无边。
周书玉没有拒绝,毕竟后面还要在一起录制节目,与其不清不楚的回避,不如直接说开。
后传来脚步声,周书玉回,对上江媛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只不过她的眼神复杂难测。周书玉转开目光,有人教过她,在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是什么时,最好保持沉默。
周书玉又将房间里的灯关上,只留一盏小夜灯,她就着黄色的灯光打开在工作人员那里放了一整天的手机,过了好几秒才全刷新出来。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媽咪,爹哋要送走我呀!你快啲返嚟救我!(妈咪,爹地要送我出国!你快点来救我!)”
晚饭时有人点了几瓶清酒,度数不高,但清爽的酸甜口味很容易让人上贪杯。周书玉不确定江媛喝了多少,半扶半拖着将人弄回了房间,好在江媛已经洗过澡,盖上被子就万事大吉。
话。周书玉很有眼色地走去阳台。
对方犹豫了下:“小姐离家出走了,沈先生去找了。”
五年前江媛在港城最豪华的酒店办生日派对,港城排的上名号的人物大都到场祝贺。那天周书玉被沈聿带在边寸步不离,江媛还打趣,说他当心一不留神被别人拐走了老婆。
紧闭的房门给不出回答,周书玉的手指纠结地绕在一起,嘴角扬起又垂下,还算拿得出手的演技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媛趴在栏杆上,笑得半个都够了出去,“阿玉,你还这么年轻,就看清了这些臭男人,以后定能大红大紫...”
会不会埋怨她是坏妈妈?
江媛点起一支烟,这画面让人想到上世纪的老电影。隔着烟雾,周书玉听到她平和清晰的声音,“我同老陈离婚了。”
手指在屏幕上动,准备将微信里的未读消息拉到最底,再一一回复。白皙的指尖忽的顿住,指腹下那条消息来自于四小时前,【mammy!help!】
周书玉下了车直奔二楼,保姆和家拦都拦不住,也不敢真的拦。
她自幼在内地长大,港城话说的不多,但教她的那个人用心,让她到如今还能脱口而出一口利的港城话。
房间里安静无声,周书玉的心猛地一。那个像是折纸星星的对话框里,还有一条未读语音。
江媛说起她的二十五岁,在正当红的年纪,为了与前夫结婚毅然退圈,转眼过去二十年,再想回到镜下,却举步维艰。
她终于分开手,忐忑地握住金属门把手。拧动的同时,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后响起,“周書玉,我記得你講過,永遠都唔會再返嚟呢度。(周书玉,我记得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再回这里。)”
七月末的港城暑气正盛,空气里弥漫着凤凰木的香气。酒店楼下有天的泳池,周书玉趴在栏杆上,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发呆,晚风拂过她的小臂,留下黏腻的感。
别墅的院子外站着一排穿着西装革履材像铁塔一样的男人,听到鸣笛,这些人迅速有序地让出路。周书玉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归位,他们是沈聿的保镖,既然都在这里,那说明已经找到了人。
声气的声音打破房间里的寂静,周书玉慌张下床,手忙脚乱地穿着鞋子。江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阿玉,咩事咁急?(阿玉,什么事这么急?)”
“前阵子有个导演联系我,当年是我挑他的剧本演女主角,现在轮到他挑我演女主角的妈妈。”
这人跟了周书玉一整天,周书玉也无视了一整天,却在这一刻情绪崩溃,“沈聿呢,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