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看上你了，”邵唐觉得要为自己的审美正名，“说了半天，靠，你以为我容易嘛？我家里也啊，我爹妈还指着我生孩子呢。哎，你别说得女人有多艰难，好好，”他注意到周慕杨的脸色，赶紧，“我承认，女人是很不容易，但是这世，男人就很容易吗？你看，你看，我爹妈那边还我生小孩呢，那……男人是不是也是传宗接代的工啊？”

        周慕杨耸肩，这种话由父母亲戚说了不知多少遍，她都听腻了。

        周慕杨快要笑出声，靠，他居然是认真的。他有这么急？

        他的思路被周慕杨打断，“啊？啊？？”

        周慕杨有一点济世情怀，但不多。她在毕业时想找过救助女的志愿者工作，但是她的那点情怀在看到薪资时就逃没了影。人是需要吃喝拉撒的，是需要负担房租的，她所看到的薪水并不足以支撑她在省城那种经济发达地区的开销，她只能打消了念，顺带着对那些奔走在救助项目中的工作者们肃然起敬――她不到，只能钦佩别人有这样的神和行动力。退缩之余，周慕杨只能拿出点小钱，捐给一些救助贫困女童读书的公益项目聊以自，好歹也算帮助有需要的人了。只是那些受到捐助的女童或许还能靠读书找到别的出路，改变命运，但那些没有受到捐助的女童们呢，还有那些就算读书也改变不了命运，抑或是那些读不了书也没有办法走出去的女孩子们，她们会怎么样呢？周慕杨不敢想。

        “但是……但是……”邵唐试图挽回尊严，“我听你说那么多……咳，我觉得你也不是不能考虑，和我结婚不吃亏，真的。”他正色。

        她怀着自己的心思，没有开口说话。邵唐觑着她的脸色，嗫嚅：“你……你真不打算考虑和我结婚？”

        邵唐崩溃了，“你能不能想点好的啊？！”

        “你老婆不工作？”

        周慕杨正色，“我这是有基本风险意识，谢谢。”

        她的人生，简直失败透，没有一值得拿出来称的地方。

        “高中那会儿我俩说过超过十句话吗？”

        她知自己幸运极了，她出生在一个经济还不错的小镇，有一对（曾经）愿意供养女孩读书的父母，她可以上学，可以有自己的工作，甚至她长这么大以来，连扰都没有遇到过，这使得她在网络上看到话题讨论女孩总会遇到扰时心虚极了，因为她的确没有遇到过。她的人生不是没有波折，可是比起那些开局就是地狱难度的人来说，她的人生又可算是幸运和平坦。她意识到自己是幸运的，可这种意识将她推向更深的自责里。她既没有事业上的成功，也没有力量去帮助别人，甚至连安父母都不到，还要同他们天天吵架。现在，她还沦落到要和一个她看不上的男人过夜。

        “我靠，你认真的？你看上我了？”

        周慕杨可他妈的惊了。

        “我经济条件也不算差，是吧？”

        邵唐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邵唐轻易上了钩，抱怨起来，“你看看，你看看，我要背负的有那么多……”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别的活法，”周慕杨勾起角，那笑带着一点点的引诱，邵唐心中警铃大作，更加戒备，“比如，你可以找个富婆。”

        邵唐直腰板，“老子有钱，可以让老婆不工作！”

        邵唐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不婚主义啊？你不结婚不生小孩你你你……你对你爹妈都不负责你知吗？”

        他这话没打动周慕杨，“你可以选择不背。”

        是吧是吧，是这逻辑吧？谁不是给家里传承后代的工人呢？！

        “那我也会努力挣钱的啊！”邵唐急，“我也会挣钱养家养老婆的好吗？！”

        “你可以找个富婆啊，”周慕杨真诚建议，“找个富婆，你就不用过的那

结婚视作是什么耻辱吗？

        “哦，”周慕杨眼中闪过戏谑，“那你那些房贷啊，还有彩礼贷啊，要怎么办？你一个人还？”

        “你看，咱俩高中同学，也算认识。”

        周慕杨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可以选择不背。”

        邵唐红着脸辩驳：“我要是一个人就能生还至于这么急……”

        周慕杨白眼一翻，“你说的好像孩子是你们男人生似的，那要不你一个人生？”

        “你那公司负债率多少啊，能保证不破产吗？”

        “……”怎么他说一句她就喜欢一句呢！

        让她心累的是不止父亲这么想，她的母亲也说她傻。她觉得母亲才傻。她是事业不成功，又不代表她脑子出了问题。要按照父母的安排，她结了婚，还是“嫁了人”，到时候还得辛苦怀胎十月生小孩，那可是用她自己的！上的损耗，工作上的损失，她付出了这么多，到时候孩子还得随父姓！就算周慕杨的父母和周围的人用怎样冠冕堂皇的词汇去美化捧婚姻，周慕杨都觉得那些词语都不能掩盖婚姻就是经济交易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