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血飞溅到他脸上几滴，淌至下颌又滴了回去。

        “不会、介意？”青年的瞳仁都在震颤，语气满是匪夷所思，似乎本理解不了持明所说的话。

        “也许？”思虑片刻，持明挑了下眉，“除我之外没准也有人已经注意到了您。只不过我似乎确实是第一个得手。”

        “阴魂不散……你们到底还想什么？！”

        眼珠稍稍一转床帐内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他幽幽叹出一口气，缓缓起，漫不经心地拂了两下膝盖上并不存在的浮灰，坐到了床边。

        见他这幅样子，持明反而有点疑惑：“嗯？难不成您非常介意在失去意识时被人使用？虽然我不好如此，但过去确实很多人也会这样的吧？我还以为您该早就习惯——”

        “至于想什么……您该是心知肚明，实在没必要问这一遭。倘若您今日有何偏好，也尽可以说出来，我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您。”

        “而且我还第一回看见您出笑容。当时你偏去聆听旁人的话，嘴角分明带了几分笑意，柔和又轻松……可您却从未对我出过那样的表情！”

        沉默。

        “许久未见，也不知您如今耐药如何。为了将您顺利带出来，保险起见只得多用了些，导致您睡得格外的沉。实在等得心急，便用您的双先出来了一次，希望您不会介意。”

        青年垂眸，枪尖一旋将那豁口搅得更大。

        “哈哈……如果能成为您手上的一条人命，成为一个污点永远坠在您的衣角，那可是我的荣幸。”持明迟缓地眨了下眼，舍不得错过那张脸上任何一丝神情：“死？您想要我死可不该把枪插进这里。再往上，割断这脖子；再往下，穿这颗心脏……那样才能出来更多的血，才能更多地染脏您！”

        青年依旧寡言少语，不肯给他任何回应。

        半晌后，青年不知从哪攒来的力气，骤然起召出长枪。趁人还没反应过来，瞳仁颜色一变动用了本力，手腕一翻驭着击云径直插进了持明的肩膀。随后握紧枪柄将全重量抵了上去，搡得持明从床边掉下摔落在地。他膝盖曲折压住持明的膛，就着那下摔落的冲击把枪尖彻底贯了进去。

        持明定定望着青年的眼睛，想要开口却先是痛苦地倒一口凉气。

        青年抖得愈发厉害，让持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说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怎么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倒好似是

        攥住的手猛得一紧，引得青年下意识一挣，手脚并用地后退逃离。

        “……”

        “为什么不依您所言杀死我？是您突然发了善心？是您终究于心不忍？还是……”他抬手同样握住了枪柄，纵使与青年较着力，也几乎算得上轻松地取得了胜利，一寸寸将枪尖抽了出来。

        “我只是去洗了个澡，转眼的功夫，没想到您就把这里折腾得这么乱。”

        “我只想要你死。”

        “你们？”稍稍一顿，持明以为找到了青年如此惧怕的原因，声音带上甜腻的笑意，“没有旁人，只有你我，您大可以放心——至少今日会是如此。除非迫不得已，我自然更愿意独自享用您。”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似乎终于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抽捋着记忆组织语言尝试开口：“那、那时，我便觉着似乎有视线……就是你？”

        持明毫不在意，脸上笑意愈发放肆。

        一掰开紧握的手指，抢来了那神兵利。使了些力气往远一抛，还未等落地，长枪便因离主人太远化成一片光屑，片刻后连光屑都消散殆尽。

        “您……咳，想要试试这种玩法？”

        “闭嘴！”突然打断的声音近乎崩溃。

        缓过一波疼痛，他竟闷闷笑出了声，神情染上几分癫狂的惊喜。

        又是许久不语。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持明的神情被诡异的喜悦占据：“还是您的本不足以完成脑下达的指令？”

辉光都只能您的陪衬。”

        视线落到了被堆扔在一旁的被子，定睛辨别了一番上面沾染的污渍，持明低低笑了一声，开口带了点歉意。

        持明眨了下眼，顺从地止住了这个引起青年剧烈反应的话题，等待蜷缩至角落的人稍稍平复情绪。

        “对，就是如此。”持明的手垂了下去，“您对我总是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