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钟。在十字路口等了个红灯，夜渐，可斑线上依然人来人往。

        驾驶座那边传来淡淡的薄荷香，有些像不久前小熊给她的那青柠爆珠，仿佛手指轻轻一一拧，就会有薄荷柠檬苏打水的气泡在她咙间爆开。

        它们安静，灿烂，却都是孤单的。

        高聳的路灯照亮着前方或笔直或蜿蜒的路，车厢里时明时暗，小熊和陈师傅聊着代驾的事，阮玫插了几句。

        五分钟。车子驶进江南大中，前方没有太多车，但开得并不快。

        她借着和小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泛酸的膝盖骨互相抵着，蹭得泛粉发，不知不觉间竟有了气。

        她压住自己乱了阵脚的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在，问他：“我们叙叙旧？”

        不好意思哦，这两个一开始是菜鸡互啄（狗微笑

        所以他也是记得的吗？

        瞧，连小玩都不需要了，阮玫有点哭笑不得，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这么快动情的。

        ————作者的废话————

        气泡密密麻麻在腔里涌起，噼噼啪啪地破开，阮玫深一口气，按开代驾app，路程时间只剩余十分钟。

        三分钟。绿灯了，左拐，熟悉的霓虹街景映进阮玫眸子里。

        遮什么呀，你长得这么有辨识度，自己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哦？

        阮玫拉下口罩应他，在空气中对上的视线很快被他避开。

        阮玫看着他指节在方向盘上抓成葱白颜色，最终还是收回自己过于直白的注视。

        他绕着车检查，然后敲了敲她旁边的玻璃，对她说右车灯有一磕碰。

        ……哦？为什么要躲闪？

        一分钟。阮玫决定开口，她不想夜晚在这里终结。

        阮玫咬住了下，皓白虎牙在上厮磨着，玫红角止不住地扬起。

占满窄长的后视镜，占满她的眼。

        阮玫这么想着，仰去看那一路如影随形的圆月，看一颗颗街灯在她眼里似拖着尾巴的陨石飞快划过。

        如那一晚上了云端，也如那一晚漾于无边大海。

        之前阮玫听这首歌时觉得寒冰过境，先是有水汽在耳边集结，随着温度一点点下降，最后结成薄薄冰面覆在耳畔，全世界的声音在那一刻都听不见了。

        她用手掌给自己扇扇风，她低从手机里挑选着合适的歌单，随机播出来的是《深夜港湾》，关淑怡版本。

        停红灯的时候她问陈师傅要不要把口罩摘下来，可他不愿意，还伸手把自己口罩拉高了一点。

        可今晚她却听出另一个味，梦呓般令人迷醉的气音高低交迭，冷艷，魅惑，缠绵，缱绻，一层推着一层，如迷烟幻梦。

        于熊明下车时阮玫还没好决定，简简单单一句话在咙里浮浮沉沉，像飘了孔雀羽在里挠得她发。

        呼，好热。

        或许是因为夏夜闷热，或许是因为陈师傅自带着温热，亦或许是阮玫自己心得极快，车子启动后她拨了一下出风口，想给自己降降温。

        音响里的歌声收了尾，车子在停车位里平穩停好，男人问她要用什么方式支付费用。

        两分钟。掉了个，拐进内街，阮玫指着斜前方：“前面第二个路口右转，有一个停车场，我车子停在那。”

        结束这次偶遇之后，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