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盛南微甩袖推开他,袖口绣着的贝母在他下颌划过一浅印,周晏辞摸了摸伤,眸色寒冷地看着她声色俱厉的控诉。
翌日按照礼仪,新妇入府得随同夫君进参拜。侍女推门进殿时,发现盛南微穿着婚服跪地趴在床边睡了一夜。
她本就已有猜测,可真当听到他这么说,如同晴天霹雳。盛南微撑住案桌,沉了好几口气都没缓过劲来。
他伸手想迎她上车,却不想被韩雪宁捷足先登,自作多情地搭上手,上车后更是矫作地聒噪个不停。
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近在眼前,她却不敢认,心中轰然坍塌,所有难以启齿的思念化作无数的羞愤。
看她为了别的男人伤心绝,那个男人还就是自己,压就没任何区别,周晏辞火上眉心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矮抱起她放置在床上。
他怒气汹汹的模样吓得盛南微以为他要用强,下珠钗指向他,边蹬着往后退边哭:“你敢轻浮,我就让裕王府喜事变白事!”
周晏辞听够她发了,扯过她子到眼前,“说完了吗?我闲得慌陪你戏过家家?几次三番救你于困境,就因为怕你逃婚?你觉得以我的份,会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是死是活吗?”
“原是怕我逃婚。”盛南微这才想通为何他当日在湖州会谎称盛公重病,更加愤恨,“又是骗我父亲生病,又是设局让人追杀戏。殿下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哄骗我回京,直接一旨意将我定下抗旨之罪不更好?落得大家都清净!”
未曾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周晏辞放下合衾酒后,不辨情绪地承认了:“是,第一眼就认出了。”
里面盛着浑然天成的潋滟魅惑。
他只觉今夜的风很是彻骨,“与你同行的一路上,对你的所作所为我都没有一丝的假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周晏辞候在王府正门,远远地瞧见盛南微走过来,上次见她穿女装还是在缀锦楼,青丝垂腰很是秀美。如今见她云鬓高绾钗以东珠步摇,着一袭月白纱银绣玉兰纱衣,确有妇人模样了,恍若隔世。
盛南微顿觉心如刀绞,揪住衣襟躲开他想扶她的手,不忍却无法装傻充愣下去,悲痛:“为何不告知我你的真实份?”
周晏辞站在床边,高大的影将烛光一并遮住,以一副不可冒犯的天人之姿傲视着她,“忘掉韦暨白,从此只有裕王,大崇的皇四子,周晏辞。你若是记不住,还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我自有办法教你记住。”
盛南微子一哆嗦,堪堪扶住案桌才没摔下去,那段时日的种种过往在她脑海里闪回。原来韦暨白就是裕王,他们是一个人。
睨着对坐着低眉侧目沉默不语的盛南微,周晏辞眸色一点点加深,百般忍耐才不至于在韩雪宁面前漏破绽。
周晏辞握了握被她躲掉的手,“怕你再度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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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不适,周晏辞伸手扶住她,“南微,你,”
“让我写书信也是为了确保我不会再逃婚吧?”她凉薄一笑,冷嘲:“殿下今晚该去长宁阁,不该来玄月楼。”
好一个坚贞女子,胆敢以下犯上拿利指着夫君,还以死明志。
本该是喜庆的房花烛夜,却陷入苦恼无眠。
“我如何信你?”盛南微拼命忍住不掉泪,为这样的人落泪不值当,他本不是那个贴温的有情郎,而是攻于心计的狡诈之人。
她越想越无法自控,颤着泪眼狠狠瞥着他,“你一直在骗我是吗?你早就认出我了?”
周晏辞竟不知她是这样想自己的,按了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在他上。盛公之事他的确是有意为之,可遭遇追杀关乎命,谁会那么?
盛南微迫于他咄咄人的视线,还是掉了泪,她比谁都不愿去磨灭暨白在她心中的分量,“暨白是真心的,你是假意的。”
知她执拗,却不知如此会曲解人。这般想着,周晏辞打算回府后再找她舒开心结。
盛南微万念俱灰,只剩下父亲这唯一的牵挂了。她闻过药后,强撑着受了风的子走出玄月楼。
连忙叫醒她梳妆过后,玉蝉将药膏递给她,小声劝:“既已如此,夫人莫要伤神了。这是醒脑药,闻一闻吧。进请安须得守礼,若是惹得圣上不满,老爷也会受牵连的。”
见她眸光闪烁,嘴瓮动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周晏辞端起合衾酒递给她,剑眉微挑望着她,“不与我喝合衾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