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咫尺

        比起白天，林贝di一向更喜欢坐夜晚的航班。

        没有了云层之上刺眼的阳光，仿佛连飞机上的噪音都更容易忍受一些。

        空姐过来提供服务，林贝di要了一杯红酒，脚缩在柔ruan的棉拖鞋里。

        这是她每次坐长途飞机的一些小癖好。

        等转过tou，才发现席文已经开了电脑，正在检查她zuo的那份商业计划书。

        林贝di一阵toupi发麻，顿时后悔叫了红酒。她微微坐直shenti，有种作业没zuo好还要被当场改作业的强烈不安感。

        不行。

        尽guan花了整整两个白天加一个晚上，她知dao自己zuo的不行，离一份能够交给投资人的商业计划书还远远不够。

        天知dao，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没碰过专业的东西，她甚至连一张现金liu量表都不怎么看得懂了。

        学生时期承载着父母过重的期望一直埋tou苦学，其实说到底，她对zuo学问并没有那么大的热情。

        表面上看起来一直在努力，只有自己心底知dao，其实她一直在找一张沙发可以心安理得地躺一躺。

        所以当徐孟卓递给她这张沙发时，她简直如释重负。

        结婚，是一个可以暂时逃避学习和工作的堂而皇之的借口。

        但很遗憾，所有的选择最终都需要承担代价，不过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的问题。

        席文大概花了几分钟，从tou拉到尾略过一遍，然后他侧过脸，抬眸瞥了她一眼。

        林贝di被他看得羞恼，掩饰xing地抿了口红酒，低声自嘲，“你也知dao的，我就是这么没有上进心。”

        没有等到预料中的批评，她抬起tou，看见他隐约噙着笑意的嘴角，一时竟愣住。

        “当年我到底zuo了什么，让你这么怕我？”他语气里带着调侃。

        当他不那么严肃，连气氛都轻快起来，林贝di被勾起遥远而青涩的回忆，“不止我，整个同期的实习生都很怕你……”

        “是吗？”他凝眉。

        “你是我们那一批的面试官。”林贝di抬手托了托hua下来的眼镜，点tou。

        最初，招她进来的恰恰是席文，而不是徐孟卓。

        她甚至在他手下轮岗了一段时间。

        如果十年前她没有逃避，此刻她是不是已经足以自信地坐在他旁边，一起运筹帷幄，勾勒未来的商业蓝图，并看着一切在他们手下一点一点成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甚至还要他来教她从touzuo起。

        后悔吗？林贝di问自己。

        可是假设毫无意义，即便重来一次，那个年纪的自己尚且ti会不到披荆斩棘的激情和成为上位者的优越感。

        仿佛也想起了什么，席文垂眸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带我？”难得气氛不错，她试探着问她，“毕竟周助理比我更能帮上忙。”

        “本来我一个人也可以，”他停顿一下，深邃难解的目光望向她，“比起跟我待在一起，你更愿意留在高世？”

        当然不。

        她还不知dao等待他们回去的是什么。

        但眼下，他暂时又为她撑起了一片短暂宁静的避风港。

        为什么？

        林贝di已经不是20出tou被浪漫和激情冲昏tou脑的小女孩了。

        如果说席文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