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棠的声音沉静温和,仿佛刚刚在大堂从未哭过一般。
“罢了,你们年轻人自有分寸。”
这屋子本是苏映一个人的卧室,卫棠嫁进来后说懒得搬,于是便也住了进来,屋内从前只有零星几件家,和一琴一剑,卫棠爱细物件,这屋里便一件又一件的添置了许多东西,到如今竟是除了中心的那桌子,全都满满当当了。
“写休书也行,不一定要和离。”
“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想要让我和你和离,然后让你和那贱人厮守,你梦吧,卫棠。”
苏映皎白的脸庞浮现讽刺的笑,他薄薄的双眼抬起,看向完全将自己笼罩的妻子。
“你今天还没药呢。”
侯府夫人看着侧过脸本不看自己的儿子,哪里不晓得他是在怪自己,不由苦笑出声。
她在骂他,自轻自贱。
“烂透了才好。”
只见她那最是乖顺的媳妇儿屈膝向她行礼,将世子扶到轮椅上坐着,面色却是沉静的,她侯府最是对不起她,自是不敢说什么。
卫棠的脸,和苏映贴的极近,她的双眸温柔地描绘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发觉他就算盛怒之下也如一颗玉,总扎的人不疼,她心中起了怜惜,葱白似的手指抚上苏映的脸。
几上的茶被狠狠扫到地上,苏映扯住卫棠的衣领,双眼已是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水雾来。
她闭了闭眼,又冷声:“既然话已经带到,婢就先告退了。”
侯府树大招风,便成了第一个被杀的鸡,什么明华公主见之不忘,强取豪夺,不过是想让世族们看到新帝的决心罢了……
苏映的脸一下就白了。
“哗啦!”
“母亲,文希上的伤还没好,我先带他回房了。”
卫棠没说什么,只是点点便推着世子往卧室走去。
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哽咽,苏映是她和老侯爷的独子,自然是从小放在心尖上疼的,好不容易教的他美姿容,知礼节,还娶了大司徒嫡女为妻,本该是要一展抱负的时候,却不想少年天子即位,立新法,以尸骨血河为矛,竟是要将世家大族脱去骨!
当真是一双妙人,只是可惜啊……
爱嚼的民众嘴碎的紧,但是有一句他们倒是说的没错,这世子夫人倒真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她只穿着一素净青衣,明明是多事之秋,容貌却丝毫不见憔悴,一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落在世子的肩,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明眸着泪,低垂间便看见她秀的琼鼻鼻尖微红,滴水樱桃般的樱一张一合,在世子耳边仿佛在说着什么。
等到那盛气凌人的一等女使走出了侯府大门,面凄苦的侯府夫人才走了过来拉住苏映的手。
卫棠将苏映推到窗前躺椅旁,站到他面前就想将他搬到椅子上,却被摁住双臂无声拒绝。
卫棠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我儿……”
“那贱人就这般好?居然能让你自请下堂!”
“苏映,用自残挽回情人这种事,只有那最低贱的勾栏小倌才会。”
“哎,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