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仁背叛父亲的那一晚，父亲也是那样坐在码上，一遍遍将自己带着茧的指腹穿过母亲的发，或者将脸颊贴在她逐渐变温、变凉的额上，摇晃着，仿佛在哄她睡觉。

也许是她的打扮太特别。人心惶惶的时代，这种人不像是能惹得起的。

我会假装出去玩，给他们留独自相的时间，但有时候回来早了，也禁不住好奇，偷偷从关不严的门看两人亲亲我我。

但浅尝辄止让人难熬。

餐厅能坐足十人的餐桌早就蒙了看不见的尘，今天却正式被使用了。

当然，这也成了我手里的把柄。

医院不允许刚从长期昏迷中苏醒的病人吃难消化的东西，估计她被禁肉太久。

她幼稚地坚信世界是光明的，人本善，坏事是因为有苦衷。

心底知她就住在与自己隔着一个小小过的房间里。

有。

我让她坐在我边，家人......和妻子的位置。

下午的阳光而不烈，她正坐在床沿，双手也撑在上面，笑眯眯地听着李太絮絮叨叨，两只浅麦色肤包裹着的脚晃啊晃，带着散在手臂上的发梢也一扫一扫的漾。

还有一点让她看起来更加特别了------

也许正侧而睡。

没错，她就在那里。

我回过神，无法忽视自己已经眉峰紧皱的看了她多久。

不然你以为呢？

她的肉早被送进了医院。

我也万般庆幸香港的医疗系还不错，没把她当治不好的乞丐直接丢出来任其自生自灭，而是放进了联排病房。

李太也算是可怜人。

父亲曾给母亲洗脚。

仿佛终于找到个最喜欢的东西，想循序渐进。

因为陈探长趁着那次挑事拿了好大一笔，估计这辈子除了支付老婆的医药费，还能吃喝不愁。

不自觉的随着我的动作左右转动，仿佛品尝什么美味一般发出可口的声音，然后同时换气，再交错一次。

他会细细的撩起水，让它们淌在骨型弧度优美的脚背上，再用指腹缓缓搓，像是在按摩。

钱倒是少不了。

她现在上穿着什么？

我知那一定很。因为父亲的指腹侧面全是茧。

而她正抿嘴笑眯眯的看着我。

碎了个人。不知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丰满的嘴，带着诱人的弯弧，似乎因为刚吃了半篮子水果的运动而微微充血，泛着诱人的色泽。

他每天回来都会这样。

即使想时刻品尝那滋味有多美好，因为仅仅想象就让人忍不住的吞咽。

看着她慢悠悠的嚼东西，仿佛正品尝最好的美味，我甚至把自己盘子里的切好给她，看着她吃自己反倒有了胃口。

只要自己下床，脚底接着柔的地毯，再打开门，穿过亮着黄灯光灯的走廊，

什么？我促成的？

她女儿并非不来看她，而是患了癌。化疗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几乎跟她妈妈的年龄差不多。

可我不想碰她。

之后她就会躺在父亲上，享受着父亲的手指一次次穿过自己乌黑的发，听父亲给她读书。

尝起来会不会有桃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