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抬眼朝床上望去,小姐这会儿后背垫了几个枕,她边放了那两枚燕子银锁,手里捧着她弟弟写的家书,子往炕桌上栽的蜡烛跟前凑,细细读,读了十几遍。
春愿知,小姐嘴上总骂她母亲薄情寡义、抛夫弃女,说她永远也不可能认这女人,可心底呢,哪个孩子不想被亲娘搂在怀里疼呢?
这时,春愿瞧见小姐忽然重重地哀叹了口气,将那封家书扔进炭盆里,纸见火就燃,灰烬上下翻飞。
“哎呦。”春愿忙用铁筷子去夹。
“别了。”轻霜往里挪了些,让出个位置,看向春愿手里的燕窝碎,温声笑:“等有太阳的时候再挑,你上来睡罢。”
春愿笑:“大夫说燕窝得空腹吃才好,今晚若是不挑拣好了,明儿你就吃不上啦。”转而,春愿看了眼火盆中的纸灰,忖了忖,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娘现在过得是不是很富裕?”
轻霜失神,痴愣愣地望着银锁,不晓得该怎么给这傻姑娘解说,良久苦笑了声:“她现在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能不富裕?她命好,给一个很厉害的富商老爷当妾,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富商老爷子息单薄,死前就把所有的家业传给了她儿子,她母凭子贵,一下子就掌了家、有了权,但她之前过得也不好,跟一屋子姬妾勾心斗角,儿子跟着祖母和嫡母长大,总不听她的话,喜欢和她对着干。”
春愿子趴在床边,枕在胳膊上,望着小姐欢喜:“不怎么样,你都是老夫人的骨肉,她肯定会顾惜你的!”
见小姐神色凄凄,春愿忙劝:“我看那位唐公子出手极阔绰,对你那么恭敬谦卑,从侧面说明你弟弟特别有钱有势。”
轻霜笑着问:“有钱有势很好么?”
“当然啦!”春愿眨巴着眼:“起初我可担心你会被杨公子和程家的欺负,现在我就不担心了,因为你将来也有娘家兄弟照看,终于有人给你撑腰了,今晚唐公子不是说了么,若是你跟他回京都,你弟弟就能让杨公子休了程冰姿,正儿八经地娶了你。”
轻霜鼻发酸,不由得掉了眼泪,她轻抚着春愿的发,柔声:“木已成舟,程冰姿是他的结发妻子,不怎样,我不能仗势迫他休妻,对程姑娘不公平。我没别的要求,当个平妻就好,彼此和睦相,日子就这样过下来了,别计较太多,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认什么娘和弟弟的,大家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只是我觉得那姓唐的难缠得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晚上让朝临哥同他谈谈。”
春愿点点,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