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要回去以前，他最后问：“今晚要住下吗？”

        “你耳朵红了。”他略带玩味地望着她的双眼。

        冷淡的反应让她彻底气。反正这人就是这样。可不知为何，她又觉无人在意的他很是可怜。因为农历生日正和除夕撞上，大家都只记得过年，不记得他，也从未见他好好为自己庆生。

        哦。原来，他想让她一个人在姑妈家住下。又要去鬼混了，还是在除夕夜。她嗅出这次事情很不一般。

        二人无言在暮色里缓缓往回走。他又看出她有心事，每隔几步就试探一回，是不是有话想说。她到底只无言摇，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挽着。他平时不会多此一举这种事，她也不会，但不知为何，放在今日的光景，似恰好合适。

        注释：

        她于是低下怪：“全是烟味。”

        他即刻出“好”的口型，一副乐意奉陪的姿态，话未出口却生咽下，改口，“你还小。”

        “哦。”她混地随意应和。他为她着想的好意看起来不假。她也明白，自己于情于理都该表现得更欢喜些，可她不像他长袖善舞，一直习惯冷淡的相方式，此时怎么也改不过来。

        他不知据从何，将她的这番别扭会错了意，又擅自吻她的额，并附耳：“贪心的坏小孩。”

        “会有的，你姑妈哪敢委屈你。”

        他将烟丢在缸里，抬手轻檐下的风铃。少了芯子的铃再也不会响，只有垂下的长穗回旋开，又缠回一束。上的一粒水晶不停打转，棱光作弧线，掩去穿孔而过的细绳。她走到风铃另一侧，故意壮胆般地与他并肩而立，踮脚去够，却只能碰到穗子。

        她对没有缘由的提议感到不解：“又没地方给我睡。”

        *

        百转千回的思绪着，在他快将这烟抽完的时候，她下定决心上前一步，终于酝酿出一句：“生日快乐。”这句话太拗口，她的差点打结。靴上的小铃铛尚在语声里摇着，烟很不合地垮下一段烟灰。

        路过以前的房间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轻推虚掩的门：“等下吃完晚饭，不想坐在客厅，就到这里读书吧。我会跟他们说好，你抱恙需要休息。八点左右的时候，我来接你。”

说：“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

        文题“旦那”是一个日语词汇。它有两种意思，一是指称家中的主人，或是女子称呼丈夫。在今日是一个稍显老派的称谓。

        嗯。他只漠然一点，眼神涣散地望着远方的天空，漫漫吐出叹息般的烟圈。

        方才烟草糅合香水的气味还在她心上震着，等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捂两只耳朵。

        “和你睡一间？”她装作听不懂，逆着话里的意思问。

        但才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早就明白他放在收纳格里的避孕套是什么用，不会再将它们当成气球玩。

        男主的名字，钟绍钤（qián）。

        许是走廊的空间太窄太闷，她似有些脑发昏，呼也疲重，仿佛真是病了。抬手着被他吻过的眉心，她却忽然弄不清自己的心意。

        你不许去。――这句话在心口压了许久，她终究说不出口。这是他的私事，他没有结婚，没有固定伴侣，和谁睡觉都不会对不起谁，她不该多。就算说了，也会被他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轻佻又不经意地嘲弄。

        他对此意外的情形也有些愣，边迟疑着，捧起她的脸缓缓凑近。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她似也在肖想他略带笑意柔媚线。下一刹，指尖的静电电到她，轻吻盖在她的额上，又似淡云般倏然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