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回你闯大祸了。”
“哟,您今个好雅致,怎地念起我了?”
“要不......进来坐坐?我备了午膳,将就吃点?”
女们还是没应她,自顾自的。
从前她风光的时候,这些人巴巴往她跟前凑呢。
想想似乎哪里不对,冷嘲热讽显得过于刻意,刻意恰恰证明在乎。
干巴巴地坐着,苏霓儿怵得慌,尤其是他那双如鹰般的双眼,似能看透她惶惶的内心,叫她无躲藏。
她作势扬起木棍,抬眸,却正对上站在殿外廊下的陆卫青。
只是出门的时候有几个走得太急,险些撞到前面的女,还说什么——“快走快走,这里阴森森的,我怕得很。”
“皇上万福......”
她讪讪地将手儿藏在后,尽量笑得明媚又不失礼仪。
那一节木棍尚在地上大喇喇地摆着,苏霓儿暗地里给小女使了好几个眼色,愣是没人收拾收拾。
两人围着八仙桌相对而坐,似极了每一对多年未见的怨侣,一时无言。
两人相识于乱葬岗,都是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今天偷鸡、明天摸鱼,对着石拜天地,在贫苦与搀扶中艰难地长大。
她假意半蹲着地上,余下的客套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几杯酒下肚,他白净的脸隐隐泛着红,上挑的桃花眼微醺。他修长的指勾了琉璃酒盏轻晃。
他不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亲近,甚至冷得可怖,偏偏从前她爱得痴狂。
“我说,都撤了。”
她索起,懒得装了,从铜镜的后方摸出一不长的木棍,掂在手心试了试重量,琢磨着一棍子打在陆卫青的后脑勺上,他应该死不了吧。
真是尴尬。
也不知他何时来的,究竟有没有听见什么或是看见什么。
她受不了沉甸甸的氛围,随手指向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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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辉下,形高大的俊美男子着一绯红的喜服,束玉冠。阳光穿过郁的紫藤花洒在他上,火一般的灼目。
好吃好喝地招待他?都撤了吧。”
“哐当”一声,苏霓儿手里的木棍落在绒花地毯上。
她努力挤出一个艰涩的笑,将鬓角的碎发理至耳后,端庄地行了一礼。
苏霓儿声音大了些。
能在景阳当值的女,都是挑细选过的,多少有些眼力见,摆完食盘就走了。
五月的艳阳天,和着呢,哪里阴森森的?
苏霓儿难免有怨气,瞪了几眼。
陆卫青说的是苏霓儿放火烧养心殿的事。
她缓缓放下描眉的石黛,往后退了两步,对着铜镜练习气度,幻想等会和天子见面时她该如何拿。
他容止昳丽,凝视着苏霓儿的眸光深邃。多年未见,他上那子清冷的气息多了些帝王的威仪,摄人得紧。
他温的语气全然没有四年未见的疏离,透着几分心疼,不似责怪。
庭外紫藤花盛,朱红色的墙上花叶佼映,白的、紫的争奇斗艳;假山下的花池里水淙淙,锦鲤摇着鱼尾直拍得池水哗哗。
苏霓儿嗤笑,瞧把这些女们吓得?
苏霓儿终于承认,她这个后没名没分的女人,是愈发不受待见,说的话女们都不听了。
苏霓儿积压了四年的怨气,那些酝酿已久的嚣张气焰,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生生地被掐灭了。
那时候,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一人的夫君。
“呵,那花儿开得真好。”
“您是天子,忙着呢,如何罚我下一圣旨就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让她想起两人未进的日子。
她拢着留仙裙摆,故作不屑的姿态。
如此美景,陆卫青并不曾瞧过半分,兀自倒了酒独饮。
依旧没人理她。
再瞧瞧自个这一大红色的衣裳,和他绯红的喜服恰好成一双,乍一眼望过来,还以为两人是赶着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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