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到了屋子,唐棠将“饭”和红薯用破布裹好,便帮着唐柏上药。
“小柏。”唐棠轻声唤他,手上抹药膏的动作不停。
“嗯?”唐柏抬tou,白白净净的脸,长得很是秀气。
“我和秀秀姐定好了……因为ma员外已经来送提亲礼。”唐棠将药罐子盖好,“二十五那天,nainai她们和大伯会去镇子上买年货,我们就在那天走。”
唐柏点点tou,“秀秀姐不能嫁给糟老tou,她长得这么好看。”
唐棠嘴角勾了起来,又问dao:“nainai的钱,你摸清楚放哪了没有?”
唐柏又点点tou,犹豫了一会儿,说:“大娘藏钱的时候,阿栋看见了,他朝我炫耀……nainai她的钱一直都锁着,我们可能拿不到。”
“没事,大娘的钱也该够了,只要跑出这村子,我们想走多远走多远。”唐棠摸摸他的tou,顺带帮他理了理有些乱的tou发,“你怕吗?”
“不怕,大娘和nainai才可怕。”唐柏嘟着嘴有些生气,垂眸看着自己shen上的伤,长长的睫mao在脸上投下稀疏的影子,“村子里只有她们会打我们,其他人对我们可好了。”
他仔细想想,补了一句:“秀秀姐对我们最好,连药膏都是她给的。”
唐棠刚想说什么,外面传了一阵喊骂。
“死丫tou,你大伯的衣服怎么还不洗了,放这摆给谁看啊?成天就知dao在房里偷懒,没了爹娘就是个杂种!”
叹了口气,唐棠朝门口走去,唐柏小步子跟上去,和她一起洗起衣服来。
冬天的井水虽然稍微比河水nuan些,但对人来说还是冰凉刺骨的。唐棠把木桶子里的水倒进盆里,满是冻疮的小手这会儿又yang又疼。
“姐,我来吧,我手上没事。”唐柏心疼地说dao。
“你shen上的旧伤还没好,今天就又被打了,碰水会留疤的。”唐棠不guan他的话,直接就开始搓起衣服来,接着打趣dao,“虽然你是男孩子,但是留疤总归是不好看的。”
“姐姐是女子,也不能留疤的。”唐柏看着她红彤彤的手,随后拿过一边的臭袜子,开始小心地洗了起来。
“昨天教你的诗,会背了吗?”唐棠笑着问dao。
唐柏点点tou,“我还拿树杈子在地上写过一回,已经认得怎么写了。”
“那你写给我看。”唐棠笑了,“你学得这么快,姐姐以后就没东西能教你了。”
唐柏起shen去不远chu1的地方拿了树枝,开始在地上写起来,一边写一边说:“那以后姐你就和我一起学,读书、认字、画画……什么都要学。”
“好。”唐棠答应了,看向唐柏在地上写的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mao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chu1来。
“鬓字写得不对,下面是宾客的宾。”唐棠纠正他。
唐柏随便划拉两下把原先写得抹掉了,又重新写了个新的字,嘴里念念叨叨的。少小离家,他懂,是年少的时候离开家乡。他和姐姐也是离家,但是却是逃走的。老大回,他也不知dao自己长大了会不会回来。
唐柏犹豫了一下,拿着树枝在地上一戳一戳的,“姐,我们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唐棠的动作一怔,没有说话。
“爹娘的坟还都在这里,我们带不走。”唐柏舍不得爹娘,他对阿娘没有印象,可是阿爹总是给他说起阿娘的样子,他很喜欢阿娘和阿爹。
“小柏,姐姐也不知dao。”唐棠拿起棒槌锤衣服,锤得很重,好像在生气。
唐柏不敢说话了,只是反复地看着地上自己写的诗。
天已经彻底黑完,唐棠才把衣服洗完,晾完衣服之后,又去厨房收拾了一阵子,才回去吃饭。
一天累下来,两个人吃着那白面馒tou,两三口就没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