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恆。」
冷凉勾起脣角,她碧眸忽转,朝右后凛然瞥了瞬顷,毫无失准的目光便生生刺于藏匿于彼的暗卫面上,后者登时直感芒刺向背,一个机灵哆嗦,遂将气息更加放轻三分,比之先前更不敢轻举妄动。
「这话,可曾是你亲口所言?」
不待那人底心再多唏嘘惋叹几些,那暗卫忽听女子倏地循言了答覆,孰料吐而出的名讳片刻间教他浑一颤,冷静顿失。而原因无他,只因此名此姓,乃他本人。
十足教隐于暗之箇中好手皆是心一动,未料这看似端婉纤弱的女子竟能察觉他们的存在,更知晓他们受命何人,并早暗中窥伺已久。
灯火绵延,月清如水,映着纷繁树影错落阑干,半个时辰骤然而逝,不问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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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似不愿再继续这般二方对峙下去,叶临驀然听得一声音自淡白月色下破空而出,那人语气凛然,寒似刀,冷如剑,不知所出,不闻所向,「姑娘夜访月府,可是有要紧之事?」
乍听之下这字句间如是谦恭恳切,然句句我之称呼俐落不羈,女子姿态更是清越卓然,毫无愧疚认错之貌,二者之相悖差驰,倒让不少暗卫直此女子不若寻常妇人家,心底登时便添上三分赏睞。然他等本再从话语间探得多些消息,孰料那影似影似景,语毕便候在那儿,犹是执意要得到回覆方才罢休。
剑眉深簇,那人即刻于脑海间疾速横扫近些年足以动盪江湖之女杰,然任他掏心搜、思前想后,亦不得任一匹之人。
叶临语落随即扬脣,然此刻早不见方才些许笑意,她薄脣轻啟,字句却是冷寒如冻,「我卫恆,愿以兵二十,担以护卫月州史之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惟求不负所托,不辱将军之命。既为暗卫,卫恆一人,连同兵二十,此后将无人所知,无人曾闻。」
闻言,叶临眉稍一挑,不待她回话,便先听那嗓音復次传来,「尚烦请姑娘报上名来。」
自此望去,只瞧那女子玄袍如皂,更衬她周气质不若寻常。方才一个扫视后,原先惟是清傲的姿态此刻愈发冷然,驀地便教这暗卫忆起自己忠心追随多年的镇国将军。
霎时光影之事,教他尚不及思索这女子究竟自何方而来,直想她竟能识破他一干暗卫的层层探窥,甚能准确判夺出他的藏之,这般深厚功夫与那目光底的警示意味,绝无机巧错差之可能。
这般气态,这般功夫……那暗卫心底一叹,只可惜生女子,于这君不容女女容君之荒世,巾幗几言难为尊,饶是她武功玄奥、逸气纵横,亦是不得一展天赋长才,哪怕此生再是辗转颠沛,亦没能有那竞逐天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