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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之一)

        半晌,似是忆起甚么,月长着话锋一转,便问:「是说司徒老子,你这摆着自个儿州内成堆事情不,突然花上半把个月来我这可是打了什么算盘?」

        「问我来这啥?」司徒长者一听,驀地收起本先的闲暇态色,剑眉微蹙,鲜见地正色:「还不是我家那娃儿任得紧,过去四五载来半点音讯也无,偏这半月前修信回来,我本想她是想开了当年那事,要回来见见我这老子,谁料她信上寥寥几字,却很是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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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那琥珀色茶汤倾入杯盏,月长者不由得释落笑意,这般昂贵稀珍的茗茶,当与知心二三子共享,方能得出其中滋味。

好的,你这外地人不懂,这帛竹楼里如是大红袍论二,可没哪些茶种敢论一呢。」一口饮毕那半盏君山银针,月长者捋了捋自个儿墨似的髭鬚,话语清淡,却极其肯定这品茗之,司徒长者听个仔细,也知对方于此方面习研已久,颇有心得,只觉这气燄顿消,没了起先那般兴致,遂不作声。

        来往相交二十多载,坐于对那人动若猛虎、静如山岳,委实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然这数十个春秋以来,月长者暗忖他倒少见他有过这般面色,怕是真出了什么要紧事……可忆及那女娃儿的样貌及行举,便又想这司徒老子该是小题大作了些。

        月长者见这般语词都缓解不了肃凝的气氛,梟眸漠然几分,便搁下手玉盏,:「司徒豫,什么事儿这般讲不得?在我面前还需你这般前瞻后顾的?」

        听见那人反应,司徒长者倏地訕然一笑,神色鬱结,半敛了眸似是不敢与月长者直视,他直想自个儿征战漠荒十数载,烽烟浴血、战嘶鸣,威名赫赫于六州,便是如今昔日敌手逢见了他亦得退让三分,可在这人面前,十年江湖只寻常,更何况他理亏在先,便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见对方连名带姓地唤他,司徒豫暗不好,怕是再这般踟躕着进退下去他便真要动怒,届时更难收拾。这般一想,司徒豫索心一横,便咬牙:「月柏常,我同你说了,你可莫要动气……纵然顾念着咱们好交情一场,你也知我还是偏心我家那娃儿的,是不?」

        武夷大红袍,香味雋永,明亮通透,饮而不觉涩苦,淡泡亦感清甜。

        「……近半百的人了还磨磨蹭蹭地像个什么样子,还连咱们的交情都得拿出来说上一二,怎么,这事儿可是与我有关?」剑眉稍扬,月柏常神色稳静,不着喜怒。司徒豫却是心里有底,知晓这是让他莫在卖关子的意思。

        这般且想,月长者遂搁下瓷盏,言谈尽是笑意,「能是怎么个惊法?你府上那娃儿便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惹不得的,瞧是谁向来把她个无法无天,如今倒后悔了不成?」

        声调渐沉,司徒豫愈面色愈深,炯炯鹰目登时邃不可探,「她问我,我这作爹的可真要这般便定了她的婚事?若她不想嫁,我可真要迫她嫁?」

        见司徒长者未有回话,深知他脾,月长者云淡风轻地便将搁于旁侧的武夷大红袍取来,为二人注茶之际也打消了继续同他这岩茶之首奥秘风采的念

        叹了口气,司徒豫不再迟疑,便:「临儿让我把同你讲好的亲事推掉,说是我俩惺惺相惜二十多载,她知其难能可贵,然这少壮年岁把酒尽欢后的口之约不过荒唐言罢,莫不是真打算让她和那素未谋面的二公子成婚?」

        念转了几瞬,话到齿间,却是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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