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抬手摸了摸鼻子,随后默默地往纸上写下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
于是我言又止了大半天,最后只能假装用力地朝他的额敲了个爆栗愤。
“不了。”我听到我的声音颤抖地从牙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这太过分了……”
我呆呆地举着这个所谓的拘束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结罗。
我无意识把玩着这个我并不喜欢的银环,手指沿着它冰凉的弧度摸索。
结罗很听话,他顺势松开手,还是那副笑容:“人形的痛感比较迟钝,老师,不要紧。”
这个真的就是项圈,难怪要叫拘束环。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想起了之前在林子里见到它时的感慨,不由得皱眉。
我甚至在锁扣闭合的那个瞬间,感受到了轻微的,锐利物嵌入肉的柔感。
“这里面是人形专用的【拘束环】与【费路徽纹制服】。”前台小姐用不变的营业声线对我说明。
“你看。”像是要验证他这句话的真实,结罗麻利地抬手去勾了勾那个贴合肤的拘束环。
我不知为何此时在脑内闪过的画面是结罗的刀刃,锋利,漂亮,纯粹的靛色通透至极。
察觉到在我后的佣兵已经开始焦躁地抖,我一手提着木盒,另一手赶紧拉着结罗让到一旁。我找到一个不碍事的角落,从盒中取出了这个细细的秘银圆环。
“差点忘了我的老师是个最开始连见血都会闭眼的善良大小姐。”
热水,真是让人幸福。
它的内圈镶嵌了一圈尖锐的锯齿。
“好了!不用看了!我知了!”光是想到那里面镶着一圈锯齿,我就一阵发麻,连忙叫停,抓着他的胳膊瞪着他,非要他放下手才肯松手。
结罗不知我心底里的纠结,他比我高上许多,于是主动弯下腰来,好让我不需要踮脚也能够到他的脖子。
甚至于,他这些干脆的法我都能明白,这是为我好――为我这个观念奇怪的异类好。
我愣愣地把手掌翻转,原本柔干净的指腹划开了一个小小的破口,血珠不断地从豁口涌出,而刺伤我的罪魁祸首正是这个项圈一般的银环。
音给予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自然不可能对着结罗的笑脸发火,只有这种时候为教导者的责任感会格外烈,我确实想教授他一些东西,但摊开在我眼前的现实让我明白:至少现在,我无法让他真正地理解我的想法。
他摁着我举着银环的双手,往他的脖颈扣去。
“老师。”他轻笑着促犹豫的我,顺从得如同愿意主动接受伤害的大型动物。
我正想抬手,摩挲银环内侧的手指却传来一阵痛意。
结罗就无可奈何的语调都能带上他一贯的笑意,他盯着我的眼睛,扣住我双腕的手却力大无比,我涨红了脸想往回扯,但本无法撼动他分毫:“没关系,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我手足无措地试图掩饰我的尴尬之际,她转过,从柜台后庞大到肉眼视野几乎要装不下的储物柜中取出一个手提包大小的木盒,交予我手中。
……
“结罗!”我一次对他感到生气,我松开紧攥着银环的手指,拧着眉叫他的名字。
但我没想到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直接把我写下的名字复读了出来:“非常感谢。青小姐,今后也期待您的耀眼表现,愿费路的光芒照耀您的姿。”
“制服可以据您的需求决定穿着与否,拘束环请您现在为人形佩。它是帮助识别人形的重要凭证,没有特殊情况,不得擅自摘下。”
咔哒,随着这声锁闭的卡扣声,名为拘束环的秘银项圈严丝合地咬在结罗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