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滕杰的第一次见面还算和平。
滕枝的小饭馆最后选址在市中心的一片老社区内,不靠街,如一颗珍珠藏在蚌壳内。
那一晚他立刻上了健房的小程序,给自己排满了课。
滕枝气笑,一边用巾给他脸,一边说哪有千里,明明就还不到五百公里。
寅牵着她走过路去拿车,紧了紧她的手指,说:“别瞎心,你开开心心的去你喜欢的事就好。”
叶寅听出滕杰的意思,简单暴地概括,就是不希望滕枝刚从一个“坟墓”里出来,又踩了半只脚进另一个“坟墓”。
酒店是刚才在大排档等上菜的时候急急忙忙订的,叶寅没有问滕枝要不要上房间坐坐,因为他知,滕枝一旦上来了,他就没那么容易放她走。
而且滕枝的哥哥也打电话来了,像有门禁的高中生家长,问妹妹什么时候回家。
那天叶寅穿得格外正经,发剪得清爽,下巴刮得干净,穿上显年轻的牛仔外套,下车时还要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仪容。
叶寅送滕枝回到小区门口,到底还是忍不住,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得两人都大气才松开她。
这么重视这一天,除了是因为他第一次见滕枝的“家长”,还因为饭馆请的俩服务生,其中一个是块年轻帅气的“小肉”。
最后在她散着香的脖肉上咬了一口,说:“你等着……下次弄死你。”
到了酒店房间的叶寅先进浴室冲凉,冷水浇淋下来,糊成一团的脑子总算清醒一些。
她帮叶寅把一手指都得干净和,又哄着已经开始假寐的男人答应她,接下来要减少一些应酬,要少喝一些酒,要遵守交通规矩,不要乱切线,高速不要一路狂飙……
只是过路时要牵手,吃饭时会给对方剥虾壳起鱼肉,告别时要接许多次吻,更不用提在床上时的火热缠绵。
明知那埕梅酒的度数,对习惯应酬的叶小老板而言不过是小儿科,照理叶寅是不可能醉成这猫样的,瞧,说胡话都说得快哭了。
接着借酒意,整晚抱住留下来照顾他的滕枝,哼哼唧唧地“说胡话”,一会儿叫滕枝不要因为店里有个小肉就抛弃他这块老腊肉,一会儿说要一直给滕枝千里送。
就和逃离羊城的那个周末一样。
连本地方言他都能讲上几句。
就在叶寅自以为在“家长”这一关已经顺利通过,滕杰才慢悠悠地出私心。
滕枝在离婚时泡下了几埕青梅酒,正好,试业时她开了其中一埕宴请宾客。
一回生二回熟,叶寅很快就在未禁摩的这个小城市里如鱼得水,不用导航都能娴熟地从高铁站开去滕枝家,或正在装修的饭馆。
但滕枝还是没拆穿他。
店名简单易懂,就叫「枝枝」,试业的时间定在这一年的圣诞前后。
——上次这小年轻竟然喊他“叔叔”,叶寅差点当场冲他骂脏话,憋着气,回到酒店后才在滕枝上撒出来。
叶寅脑门一热冲来水山市的事,换来的是家姐的夺命连环call。
反正有没有夫家都没差,这个阿妹,家里会一直帮衬着她。
叶子都快把铺的镇店压箱货都拿出来卖了,打电话来叶寅赶紧去看货收货,于是叶寅只能在水山过一夜,隔天一大早就得走。
试业第一晚,号称从小闻着药酒味儿长大的海味铺太子爷,喝着那度数并不高的自酿果酒,生生把自己“灌醉”了。
滕枝知他就是过过嘴瘾,咯咯笑了两声,开玩笑:“我接下来会很忙的,你来之前得先跟我预约时间,我可没空沉迷男色。”
毕竟未来的时间还有好长好长啊。
两人都是生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谁都不比对方弱,俩男人碰了几杯,已经能勾肩搭背去门外抽烟,顺便拿共同的敌人李天成出来鞭个尸。
叶寅每半个月就会来找她一趟,有时自己开车,有时搭高铁来,提前租好车,一出车站就能提车,也很方便。
他们彼此都有事业要忙,时间和距离在忙碌状态里不那么显眼,每隔一段时间的见面,反而成了他们休息的机会。
「荣叶行」原来的客数量不少,这半年乘上了直播行业的东风,伶牙俐齿兼材火辣的老板娘亲上阵,引了更多的外地散客,如今再贵的海味和滋补品都有人要。
滕枝既然选择了回老家,多半是要落叶生了,先不提滕枝自己的想法,经过李天成这一遭,滕杰都不乐意阿妹再次“远嫁”。
这才抓住了滕枝说的“男色”二字,叶寅赶紧低,这一年因为应酬过多、烟酒过度的小肚腩,心想还好刚才没约滕枝上来。
他嘴角有些僵,但还是跟滕杰说,一切都以滕枝的喜好为先。
两人的相方式不大像热恋期的情侣,话说回来,他们也没明确地讨论过他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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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大半年滕枝确实忙,饭馆的每样事情她都要亲力亲为,就差亲自下场去帮木工们锯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