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七岁那年,有一回爸爸出差好久都没有回来,我跟妈妈都很担心,用了各种方式都连络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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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晨哭了。
「我一直把这当成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因为我很喜欢爸爸,很景仰他,希望有天能成为像他一样的大人物。」慕恒说,「谁知,这张脸成了我从那日往后开始的噩梦源。」
,好像天崩地裂都无法影响到他。
慕恒把这一切都描述得云淡风轻,好似故事的主人公本就不是他,但这些事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慕恒上的事,而且至今还持续着。
但只要是人,都会有所恐惧,它深在心底,让人无可逃,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南晨不知该说什么话才能安到慕恒,就连现在的他是否需要被安,她也无从得知。
而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不停反覆呢喃着,是最能表达她现在感受的三个字──
南晨感觉被什么异物给哽住,她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爸爸的秘书到家里来告诉我们,爸爸在国外遭遇车祸不幸过世的消息。」
「林伯从我小时候就常说,我长得和爸爸很像。」慕恒笑说。
南晨从来不会在人前轻易哭泣,但是她止不住眼泪,她觉得心里难受的很,非常疼痛。
这种想法用在面前的慕恒上究竟有多么可笑,她自己知,究竟有多么伤人,她很清楚。
这句话是说给南晨,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平民也好,富人也罢,都是人,怎么可能有人一生都是顺遂着过来的?
「对不起,我才该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什么。」
那些令慕恒害怕甚至作呕的记忆浮上脑海,他差点忍不住就要把嘴中的绿茶吐出来。
南晨难以想像,当慕恒回到家中看到「母亲」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更不用说他是怎么在隔天就快速调适过来,表现出平日眾人看到的那一面。
但听完慕恒的话之后,南晨突然很想用力扇自己两巴掌。
「不要勉强自己。」南晨看着慕恒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说。
慕恒母亲对自己表现出的敌意,那过于亲暱的眼神和呼唤,似乎都要在此刻得出答案。
「……南晨?」
她不知,原来慕恒过得这么痛苦,对于南晨而言,回到家中看见母亲就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然而对于慕恒,却是踏进了一场永无止尽的噩梦。
对不起。
没事、没什么、没关係、不要紧。
「妈妈从爸爸死后,开始把所有的爱情一脑地灌注在我上,我成了爸爸的替代品。」
「小时候,我爸经常在海外出差,通常好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慕恒用搅弄着杯中剩馀的冰块,「我爸妈感情十分洽,简直可以说是夫妻的榜样……至少在我心目中。」
「我佇在原地,双脚无法移动,只能偷偷瞄了眼妈妈的表情。」慕恒看着杯中尽数化的冰块,笑得凄凉,「彷彿世界末日来临般,而在那天之后,也就真的成了我的世界末日,只不过它是持续的。」
南晨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千金少爷过得一定都是一帆风顺的日子,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幸,只要有钱有权,他们就是人生赢家。
南晨屏气凝神地听着。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人,但是她却觉得,有钱人家一定不会有过悲惨的日子。
「对不起,跟你说这些事果然还是太沉重了吧?是我的错,不要哭了。」慕恒拿出口袋中的手帕,替南晨拭着如断线般不断掉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