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感觉如何?”,
对方低低应了一声后不再接茬,径直点亮桌上的油灯,又取了水来,两人轮番漱口洗脸,换上事先备好的衣物,穿着男子麻布衣裳的徒弟把发束在,布条绑好,往那一站,任谁都觉得是名男子,她自己挽个圆髻,用竹簪子固定,把那洗得略微发白的靛蓝衣裙穿在上,扮作村妇。她高七尺四,量欣长,明明两人是差不多高,但在魁梧的徒弟面前,她还是被衬得有些小。打扮妥当,两人各司其职,她将被褥床垫晒了出去,田屋地契用三吊钱压着,并有一封信,对家里的东西简单了个交代,摆在桌上显眼位置,进门来的人很容易就能看见。她们没和别人说不再回来了,只说要出趟门,请张婶得空来帮忙收拾收拾,张婶家对她们一向照顾,这些就权当谢礼了。厨房里摘星正把埋在米缸里的几个鸡捡出来放进水,架上蒸屉,九个馒和两碟咸肉腊鸡一起蒸着,又装了两斤米,早在十几天前摘星就已经把家养的三只鸡都杀了,抹上盐巴香料,挂在窗上风干,她将鸡取下剁好用油纸包了几层,和米一起装着。又去屋后给驴添上草料,洗净手,饭菜已经热透,两人就在厨房里吃了,馒抹上自己的腐,夹上几片肉,咸辣开胃,赶路需要力,她也比平时多吃了两个鸡,剩下的饭菜全进了摘星的肚子,如此也才半饱。
“你是李二妮?”背上的年轻女子问,还不等她搭话,爹娘就忙不迭地压着她跪下,
她乖巧地点点,叫了声师父,女子又“入了我门下,合该有个新名字,为师就唤你摘星吧”
将碗碟整齐码放在灶台上,拉过徒弟。摘星这些年变化虽然大,这张秀丽的鹅脸成熟了点,黑了点,但还是不太有农夫的样子,她用木炭在摘星的眉上添几笔,上边涂涂,举着油灯细细打量后并不满意,工有限,也只得作罢。她又四转了一圈确保没什么遗漏,才放心锁好门。天上没有月亮,她点了灯笼提在手上,等在大门外,装着行李和口粮的背篓就放在脚边。不多时摘星牵了驴出来,记挂她的伤,要她现在就坐上去,她哪里肯依,自己还没到几步路都走不得的地步。在她坚持下,摘星只得将背篓挂在驴上,牵着缰绳走在前面。此时才传出鸡鸣声,像得了什么指令,其他家的也跟着叫起来,一时村里此起彼伏,夹杂着哪家的狗吠声,陆续有人家亮起灯,星星点点的光,传来一阵饭菜香气,不时有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两人走得不快,一前一后牵着手,静悄悄地出了村子。
“起来吧,不必多礼”,他们口中的仙子玄青外袍,玉冠,眉眼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宝剑随手往鞍里一插,李二妮眼前一花,人就落在背上,贴着女子的。女子轻叱,甩开蹄子就跑起来,李二妮一时不察倒在女子上,被圈在柔的怀抱里,一切发生的太快,就算她早从爹娘那里听了前因后果,也一时没能回过神,直到后频频挥手的爹娘再也看不见,她还有些呆愣,
她摇了摇,怕对方看不见又开口“还是不行”。
屋大睁着眼,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事,想到大家,想到以前,又想到回去以后,想着想着,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但揣着心事的人始终睡不踏实,醒的自然早,还没听见鸡叫自己就一骨碌爬起,只见床尾模糊的一团,定睛再看,原是师父已经醒了,正盘调息。
“还有机会再见的”,女子以为她被吓到了,放柔声音和她说话,“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你还有个师兄和师姐,都很好相,你不用怕。”